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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当年云南学生记忆中的北京知青—刁松泉老师

时间:2012-02-06 02:34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362次
当年一个北京知青的学生说:“各地知青特别是北京知青的到来使我们受益一辈子。如果没有知青运动和改革开放这两个决定农场命运的契机,云南农场的发展可能要落后内地五十年。“

      七十年代初期的陇川,到处呈现出一片荒凉的景象,大遍的荒地随处可见,荒地上杂草丛生,最好的一条“国防公路”,偶尔汽车一过即尘土飞扬。值得庆幸的是自然风光非常美,清澈见底的南碗河畔,大潭大潭的湿地到处都是,未能开垦的自然环境,为成千上万只野鸭提供了栖息繁延的广阔天地,尤其是冬季,不知道是从哪里迁来的大雁,铺天盖地降落在湿地里,晚上又集体上岸歇息在大遍的荒草地里,还有随处可见、成群的乌鸦在路边的树林里上蹿下跳叫个不停。

      记得读小学三年级时的一天,老师通知欢迎慰问团,所有学生明天要穿新衣服,不准光脚板。次日中午,我们带着特别激动切又非常新奇的心情,手持自制的纸质彩色花束、花环来到总场部,在沿总场到广线的公路两边站好,可是足足站了三个小时也不见有人来,同学们激昂的热情和好奇心在疲惫中慢慢消退,一个个好似霜打的萝卜,实在熬不住,纷纷蹲坐下来。

      同学们的穿着,达到老师要求的寥寥无几,多数同学虽说也换了衣服,也是打过补丁的,一部分连鞋也没穿,包括我也是光着脚丫。我们不是不听老师的话,而是压根儿就没有鞋子,新衣服就更不用说了。那时在农场的我们,过着贫困的生活,连温饱都解决不了。

      五点多钟哨声响了,终于盼来了要迎接的慰问团,几十个人在我们夹道欢迎中慢步走来,来人大多为中老年人,看上去他(她)们也很疲惫,山高路遥,鞍马劳顿是一个原因,但更主要的恐怕还是怎样面对要慰问的对象,一个个心情沉重,面无表情,神态憔悴,看得出,慰问团成员的心情也是相当复杂的。短暂的欢迎仪式过后,我们才知道,是来自四川方面的“知青慰问团”。也是从那以后,在我的脑子里逐渐形成了“知青”印象。

      1973年的秋天,我考进了陇川农场第一中学初十四班。注册的第一天,看见几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也在简陋的校园里忙忙碌碌,问起高年级的同学,知道他们是“北京知青”,现在是这所学校高年级的老师。当时同学们对他们心里暗暗佩服,并怀有崇敬之感。

      在我们那个小圈子里,把当时的“知识青年”分成四等,北京知青为一等,上海知青为二等,昆明知青为三等,四川知青为四等。北京知青在我们心目中的形象最好,四川知青爱打架,惹事多,有的当地同学还被他们欺负过,所以印象很坏。现在想来很幼稚,其实爱惹事的只是很少的几个人,更何况他们还是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加之这些年轻人(有的还是孩子)从“天堂”一下子掉进“地狱”,能安分得了吗。

      开课不久,一位名叫刁松泉的老师到我们班临时代课,个子很高,我们看他时要把头仰得高高的才行,而且他的身体很强壮就象一头公牛,气宇轩昂,特别伟岸。他面容严肃,鼻梁上架着一付就像啤酒瓶底一样的近视眼镜,声音洪亮,出语不凡,相当有震慑力,听有的同学议论说,连不怕校长的学生都怕他呢!

      我们班平时以课堂纪律最差在校内出了名,那时还算是“文革”末期,学校里不想读书,瞎混的学生大有人在,从高年级留级下的就有十几个。在我的记忆里,开课后就是你闹我闹大家闹,不爱读书不爱学习,学生厉害,老师无奈,课堂纪律就没有好过的时候。可刁老师除外,一进教室,几句话就能把大家镇住了,没人敢再闹,而且他讲课的时候言简意赅,意正辞严,给每个同学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时间长了,捣蛋的学生怕他,想学习的学生喜欢他。

      刁老师后来当上了学校的团总支书记,在他的带领下,学校共青团的活动开展得有声有色,生机勃勃,校风也慢慢的好了起来,后来我受到了刁老师的“熏陶”,很快入了团。

      那时的德宏,由于边疆民族地区的落后,与内地的差距太大,我们几乎是生活在原始、封闭的部落里,糟糕的环境使我们的基本素质与内地的同龄人大相径庭;受到的教育、获取的信息微乎其微;生产、生活方式用“刀耕火种”来形容是一点也不夸张的。

      那时候尽管有了少量的拖拉机,可并没有摆脱用牛犁田、人工插秧、粪便追肥、牛马车运输的原始耕作。所以,内地大量知识青年的到来,对陇川,对我们这些山间的“野猴”、河里的“泥鳅”来说,他们的外貌、气质、文化、思维,足以使我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那时的我,对“知青”是相当敬重的,尤其是对北京知青很敬慕,对身为北京知青的刁松泉老师更是崇拜。刁老师在少年的我心中,知识渊博,出口成章,是政治家、理论家和学者;他敢想敢干,无私无畏,严然就是歪风邪气的克星,扶正压邪的旗手。刁老师把来自毛主席身边的知识青年的坦荡、宽容、理性、勇敢体现得淋漓尽致。

      记得有一天放学后,我们进行班级篮球比赛,借了刁老师的手表记时间。尽管我们小心翼翼,可还是滑落掉地摔坏了,当时由于特别害怕,惊恐之下我们隐瞒了事实真相,还手表时压根儿就不敢说摔坏了,还了就跑,怕极了!但刁老师知道后没有责怪我们,只是玩笑似的骂我们:“弄坏了还不敢说,要拿到城子去修呢!”要知道,当时拥有一块手表那可是不容易的,这种高档商品当地人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才有得起,是众人梦寐以求但又实在买不起的奢侈品呀,弄坏了还了得?由此更觉得刁老师的可敬和伟大。

      刁老师给我另一个最深的印象就是爱憎分明,仗义执言。对一些歪风邪气和不道德之事总能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给了我们这些爱打抱不平的学生以极大的鼓舞。就我而言,至今津津乐道和弘扬的就是这种精神,无论少小读书还是后来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及再后来成为一家集团公司的党委书记兼总经理,都保持着这样一腔侠肝义胆。

      1978年初,本人有幸应征入伍,在送我之余,刁老师语重心长的对我和在场的同学说:“看你们在社会生活里谁先入党”。当时我们谁也没说话,也不好侃大话,只是把这句话、把老师的期望埋在了心里。我在十个月内即入党、参战、提干,正要向刁老师报告时,他已经回北京了。

      时隔近三十年,刁老师也在北京取得了事业上的成功,听说现在他已经是中建二局的北京公司的总经理、局副总经济师了。携爱妻(刁当年万分疼爱呵护的那个上海女知青)回到德宏。我们又终于见到了他, 他看上去比当年苍老了许多,但精神矍铄,声音还是那样铿锵有力。

      德宏已经不是当年的德宏,陇川也不是当年的陇川,农场也不是当年的农场。现在的德宏,一坐山就是一片绿色的海,一条河就是一幅精美的画。师生久别重逢,感慨万分,当他看到我们很多同学都己成为国家的有用之人,正在德宏这块特殊而美丽的土地上奋力拼搏、建功立业,他止不住一番感慨,也有一丝丝欣慰!

      而记忆是时间的河流中沉睡的沙子,当我们深入河床的深处,回首往事,原来人生可以如此美丽。对刁老师的记忆,永远是我生活中最珍贵的一部分!

      我作为一个北京知青的学生,为了让更多的北京知青了解他(她)们当年下乡的地方,下面我把德宏的现状作一个简单的勾画,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热切期盼老师和所有的知青哥哥、知青姐姐,抽点儿时间、找点儿空闲,能回德宏——他们美丽而贫穷的“家”看看。

      德宏傣族景颇族自治州,土地面积11526平方公里,110万人口。当今的德宏可为花的海洋,歌的盛世,民族的大观园,动植物的基因库,它的美丽让人们痴迷、陶醉!

      高大的热带、亚热带植物让大山和村庄四季常绿,竹林中的傣家竹楼、大地上的鲜花、平坝上流淌的江水、天空中飞动的白鹭和雁群,让人流连忘返;热气腾腾的温泉、晨雾中的水井、边境上的一坝两国、一寨两国、一户两国构成了奇特的边境风情;“东方珠宝城—瑞丽”、勐巴那西珍奇园、南菇河淘宝谷享誉四方;抗战历史、知青文化等丰富的历史文化可供人们感受和探寻;近些年来出土的亿年树化玉更是让人叹为观止。那山间丰富的动物种群和植物资源让专家感叹不已,四季如春的气候使德宏当之无愧地成为最适合人居住的地方,被誉为美丽的康体天堂,人类共同的美好家园。

      在德宏的民族文化中,歌舞最有其独特的魅力。灵山秀水哺育了个性对比极为鲜明的两个民族—傣族与景颇族。这两个民族一个长期居于坝区水边,一个住在大山里;一个柔情似水,一个刚烈如火。两种性格也使他们的歌舞形成明显的对比。而就在山地与坝子之间,汉族文化与阿昌、傈粟、德昂等民族文化交相辉映,形成了刚柔相济的歌舞体系,热闹了整个德宏边陲。傣族音乐的悠扬婉转,舞蹈的阿娜多姿;景颇乐曲的亢奋有力,舞蹈的激烈壮观;阿昌族山歌的情真意切,舞蹈的刚劲雄浑;傈粟族、德昂族歌舞的神秘莫测和浓郁的原生态,无不令人遐想连篇。傣族姑娘在象角鼓声中的翩翩起舞;身配长刀的景颇汉子刀舞的疯狂;傈粟族“上刀山”、“下火海”的勇敢;德昂族上山采花的热闹,无不令人叹为观止。人生一世,歌舞相伴,正是德宏边疆少数民族最美丽的一面,而悠久的民族风土人情,又给德宏的美丽注入了全新的内涵。当我们翻开南方古丝绸之路的历史,或是探索神秘的古哀牢文化,或是用少数民族叙事长诗与世界相比,将会在惊异德宏文化的同时,更加觉得这片土地的神奇和美妙!

      德宏,有最好喝的泉水、最好吃的“贡米”和古怪的佳肴与稀奇的享用方法。五种主要少数民族选用肉、鱼、蛋、虫、花、芽、根、叶、藤、菌、果、笋等类别和以酸、甜、苦、辣、生、炒、烧、舂、煮、焖、拌等烹饪方法风味的菜,每一样都能让人称奇叫绝,尤其是“撒苤”那苦尽甜来;“绿叶宴”的生态原味与歌舞助兴;“过手米线”那令人垂涎的怪味和原始的进食方法;敢与“涮涮辣”挑战的快乐之感,把德宏的吃,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且大多数风味都有渊源故事和酒歌、邀食歌等,把美味与民族文化联在了一起,更令人遐思无限。来到德宏,除了天上的飞机,地上的桌椅外,什么都可以通吃、品尝,丰富的原生态食物,可让繁华都市的人们闻所未闻,如若不见,或许就认为是天方夜谭呢!

      德宏的悠闲也让人痴迷。德宏的悠闲是自然条件所成就的,丰富的自然资源使德宏人过去没米下锅时到山间随便扯把野菜都可以过上一天,这也是德宏悠闲的根源。时光流逝到今天,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德宏人就更加悠闲了,每到晚上,辛勤劳作一天的人们会到街边的小吃铺里喝冷饮、吃烧烤或在带有浓郁民族风情的街头花园闲坐聊天,既惬意又悠哉!

      要是碰上节日,那就更热闹和悠闲了,德宏人特别的好客,接待朋友和客人总是要好酒好菜地吃上半天,不到醉眼惺松的境界是不会放人走的,那种对人的大方、豪爽气度是很多富贵的城里人也难以做到的。

      或许,正因为生活悠闲的原因,德宏人都不大喜欢出远门,出去在外也会归心似箭。很多外地人来到德宏时都认为德宏人过于悠闲,但游山玩水几天后就改变看法了,却又说悠闲有什么不好?

      各位先生、女士们:当年你们“斗天战地”、“大有作为”的德宏,荒凉的痕迹已被抹去,贫穷落后已成为历史,取而代之的是:历史与文化的共存,美丽与神奇同在,发展与和谐相应。它美在自然,美在风情,美在人的心里。美丽德宏,康体天堂,将展开它的美丽和豪迈再次迎接你们的到来。

      (这篇回忆录在写作的过程中得到了:韩海华、王剑、杨宝惠、王保生、田中华、陆志明、龚克、韩建海、有记生等的协助。得到了陇川农场各级领导及老同志的支持和指教在此一并感谢。)


      作者泥土:时任中国人民财产保险股份有限公司德宏州分公司党委书记、总经理
                           

                                              2008年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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