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在回家的路上，同事小丁说：“老张，毛主席的生日快到了，最近发表的文章好看的蛮多”我心里一动，这隔着一辈的人也在乎这个日子？我可是70岁的人啦。

　　1962年，我在上海华东师大二附中毕业时报考了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同时也报名下乡务农。那倒不是“小资狂热”，而是我受毛泽东所著《青年运动的方向》影响很深，坚信自己总要走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我也倾慕早年下乡的徐建春、邢燕子，把新知识、新思想带到农村，成了很有用的人。60年代初，国家经历大饥荒，党号召支援农业，大办粮食，这正是我辈热血青年报效祖国的好机会。所以，尽管当时没有学生下乡渠道，我还是与母亲——一个要求支农的抗战时期参加革命的干部，在徐汇区报名到农村去。巧的是，“上戏”的录取通知书和批准下乡的通知一起来了。我跑去对导演系主任说：“请保留我的学籍，我到农村干上一阵再回来上学”她很惊奇：“学校那能这么做？”好吧，不能保留就不留，当年秋天，我决意去了安徽农村当农民，落户在肥西县袁店公社利和大队塘拐生产队。

　　1963年秋，我被选为安徽省出席全国共青团第九次代表大会的代表，选举后，我多少次定下神追想：我真的能去北京开会？真的有可能见到毛主席？反复确认无疑后，幸福填满了心胸，我干得更欢了。

 

　　1964年6月，团的“九大”召开了。开幕式前夜，我接到通知，在大会集体留影后，中央领导还要接见二、三十位代表，要求准时跟着工作人员走，我也在其内。当夜，我反复叮嘱自己，见了毛主席再怎么激动，有句最重要的话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对不起大家选我。第二天，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来了，全场沸腾。在我们几十人走向另一个地方时，我已分不出东西南北，只听到自己心跳。当我走到毛主席面前时，我仰着脸说出了最要紧的话：“毛主席，我代表安徽青年向您问好！”主席含笑点头，轻轻答“好，好”伸出手来，我握住主席宽宽厚厚的手，是那么软和。排在后面的人顶上来了，我只有继续向前走，握上了各位领导一双双热情的手。当我走了半圈回首时，不由得傻了：不知什么时候，毛主席、周总理、朱老总几位已坐在接见厅上首的沙发上，许多青年代表在主席的背后和旁边围了两圈，没地方站啦！我晕晕地大着胆子穿过整个会见厅径直向主席走去，幸好没人阻拦，到了主席沙发前往他膝下一蹲，成了离主席最近的人，真切地听到了他正和徐学惠说话。徐学惠是云南一家银行的职工，为了反抗歹徒抢走国家钱财，她一边高呼来人，一边死死抱住银箱不放，歹徒残忍地砍断了她的双手。毛主席连连问学惠：“断伤还痛吗？”“自己的生活怎么办？”徐学惠回答的声音很亮：“我自己学会照顾自己，也有人帮我，政府还给我装了假手。”主席还不放心：“假手用得惯吗？”老人家怜爱地看着学惠，脸上甚至有一丝愁云。他还温和地朝下看了看我。在他的慈祥面前，我的心智完全恢复正常，我就这样蹲着、看着、听着。一位最够意思的记者，摄下了这一刻并将照片捎给了我。

　　从那以后，近50年过去了，我在农田干了八年，在安徽生活工作了三十一年。我和我们这代人一样，经历过大风大浪，大喜大悲，流过大汗。我们失去了很多，也得到了很多，沿着与工农相结合的道路，我得到了一份千金难买的财富，那就是同甘共苦的乡亲给予的乡情；那就是大地培育我有了一颗对国家对民众的真心。我想，今天多数的工农百姓已不是“大老粗”；今天的青年与工农相结合，也未必都要去种十年八年的地，但是，决不能“不结合”，决不能“不接地气”，否则，脚跟不稳，腰杆不硬。

　　120年以来，毛泽东主席他生前身后都活在中国的社会生活里，我也和千千万万人一样，领会他的教诲，得到他的恩情，又因他的过错受过损伤，然而不管什么时候，一提起毛泽东，更多的感受是激情、豪迈和亲切！因为谁都明白，他老人家为了国家和百姓，献出一切，什么都没给自己留下，这也是几代人都念着他的缘故吧。

　　在毛泽东时代，六亿人实现了“中国人民站起来”的伟大梦想，今天，十三亿人又为在中国实现全体人民富裕和建成现代强国的更美好梦想而拼搏。党始终站在人民中间，就有无限生命力，我们的梦想一定会成为新的现实！
　　　
　　　
　　　                         
　　　　　　　　　　　　　　　　
　　　　　　　　　　　　　　　　张韧写于2003年12月25日
                          发表于同年12月27日《解放日报》要闻版时改题为《我当面听毛主席说》
                           今再稍加文字增删，标题改为《蹲在毛主席膝旁》
                                                               2013/12/1

          编者注：原文题目为《蹲在毛主席膝旁》   2013年12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