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陕北开荒,河南遭殃”。陕北祖传就是开荒,新开的地壮,头两年不用上粪糜子能长一人高,要不然屡禁不止呢。开荒罪过,水土流失,黄河泛滥,下游百姓离乡背井顺河往上,难怪陕西河南人多呢!
我们是川道,挨着延安到吴旗的公路,交通方便,烧柴可麻烦了。听村上老人讲,他大那阵出门就是梢林,可不像现在要跑出去小十里才能打点灌木。记得第一次打柴可把我们累屁了,空手爬那十几里山路都够呛,别说再背五六十斤柴了,真不是人干的活!石队长(就是让赛虎撕破衣裳那位)说,靠你们几个打柴到冬天非得冻死,我带你们去大庄河打柴去吧。听说要在山里住几天,哥几个高兴“日它”了。
到大庄河直线距离不过十来里,可没路。队长带两架驴车,领着我们沿着公路多绕20多里,到塬上再迂回向大山深处。还别说,是有梢林,可也都在沟底,上下几十米立陡立陡的,看着头晕。既然来了不能下软蛋,咬牙招呼吧。我们先在沟底把树放倒,等过两天干些了,背上来码在沟边,要凑齐两驴车真不是闹着玩的。砍树还挺好玩,累了喝口泉水,饿了采点野果子吃,高兴了喊两句酸曲。往上背就攒劲了,不光累,还很危险,掉下去准玩完。
大庄河村没几户人家,山里人热情,说村里的狗净祸害青玉米,由我们着宰了吃肉。嘿!有这等好事,自己的狗舍不得宰,生狗得吃啊。老乡教的把狗吊起来,灌一瓢水就呛死了。下午早点收,宰狗、扒皮、剁块,太阳没下山狗肉下锅了。也是太累了,等着的功夫都倒在炕上睡着了。迷迷糊糊就觉得身子下面烫。山里炕是石板砌的,倍儿薄,炖肉可劲塞树拌子烧,那炕能不热吗!热醒了,肉也炖好了,那叫一个香,大家一顿海塞,可吃美了。晚上睡觉坏菜了,睡过炕的知道,炕是越来越热,大家都抢着溜边,早起一看,都成黄花鱼了。
我们一共在山上住了十来天,吃了两只狗,要不是流鼻血,还得再来一只。可能人家老乡也是不愿杀自己的狗吧,让给我们。当我们打够两车柴,凯旋归来的时候,觉得挺自豪,劳动所得,自食其力啦。现在想来,随便砍伐林木是犯法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