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元模式”培养出的哈佛女孩李江
同时被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布朗大学、西北大学等诸多名校录取,这样的女孩该是什么样的?四中道元班的李江,在接到12所美国名校的录取通知书后,仍然说,自己并没有“功成名就”的感觉。作为道元班的首届毕业生,她更加羡慕班里的一些“奇葩”。“我还没有明确自己的发展方向,而他们却已经找到自己的目标,并全力付出。”李江说,在道元班,她真正明白了一个道理:成功不仅有一条路。
第一届道元班一共招了17名学生,这些学生的兴趣特长涉及计算机、写作、机械、国学、物理等十个专业。和李江一样因为物理特长被录取的有四名同学。 在所有人都瞄着重点大学的中国,进入一个培养“偏才”的实验班是很冒风险的,四中校长刘长铭在2010年道元班首届招生时就表示“不保证学生的出路”,对于校长的这句话,李江并不在意。“我相信自己,爸爸妈妈也相信我。无论如何我不会考不上大学,就算考不上也可以复读,但我肯定不会那么惨。”
这时,正好她的同学王诗毓对摄像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拉着她一起讨论各种电影。两个女孩一商量,决定拍一个关于尘肺病人的公益片。 高二时,她们利用暑假和平时的空闲时间走访了北戴河中国煤矿工人疗养院、山西钢铁集团和贵州的一个采金小山村。 “尘肺病人很痛苦,那些吸进肺里的煤灰和金属会把肺变得纤维化,最终呼吸困难,很多尘肺病人到了晚期不能平躺,只能跪着睡觉,非常痛苦。按说职业病应该由公司赔偿,但因为尘肺病潜伏期长,而工人们又经常换矿区,有的甚至工作时没有劳动合同,所以经常造成公司之间相互推诿。” 经过几个月的实地采访,两个女孩最终拍摄剪辑了一部38分钟的纪录片,并将其上网,希望更多人关注尘肺病人。同时她们与学校的爱心社合作,举行义卖募捐。在义卖现场,这部小片子又被剪成8分钟的公益短片《不能呼吸的痛》进行播放。最终义卖活动募集了5万元善款,为25名尘肺病人提供了治疗费用。
研究进行了一段时间后,李江发现这个问题已经不仅是物理问题,还涉及化学领域,于是学校又为她联系了北航的化学专家。李江对甲壳虫和蜘蛛丝两种材料的取水进行了比较,最终,“两种生物取水方式”的研究,在丹麦青少年科学竞赛中获了奖。
因为对音乐的热爱,一进高一李江就发动同学们成立了“爱乐同盟”,让喜欢古典乐的同学们有了自己的社团。社团每年还会举办一次钢琴比赛。“会钢琴的人太多了,平常都隐没在人群中,但一举办活动立刻都冒出来。有的同学还会自己写曲子。高手在民间啊!” 看到一些喜欢音乐的校工因为条件所限只能用手机听音乐,爱乐同盟的成员们产生了为校工办音乐会的念头。校工音乐会举办的那天,音乐厅上百个座位满满当当,过道上还加了椅子。“这样的交流方式让我们对身边的校工们有了更多了解,了解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想法。后来我们不局限于办音乐会,还拓展到为他们放电影。跟校工的接触,让我看到了更加立体的社会。”
“道元模式”就是没有模式
为达到这一目标,道元班选拔学生时就十分“另类”,要求学生必须对某一领域具有浓厚的兴趣,有扎实的基础和超越同龄人的学习潜力。入围学生笔试时从涉及哲学、历史、经济等领域的七八篇文章中挑选一篇进行阅读,然后在三四个小时内写述评。现场考试结束后,再给一天时间让学生对述评进行修改、完善,学生还可以上网查资料,也可以向专业人士咨询,老师们认为,这可以考查学生在短时间内吸纳各种信息的能力。 学生李江说,道元班的教学方式确实给了她们最大的发展空间。“因为是第一届,所以老师们也是摸着石头过河。最开始是大家一起上大课,但后来发现水平差异太大,于是改成了分层教学,一部分学生只需要掌握基础知识,另一部分学生则需要‘开小灶’,增加知识的广度和深度。跟普通班的学生比,我们的自由时间更多。别人都是一周上五天课,我们只有四天,每周有两个下午的时间可以自己安排,有的课程如果你水平够高,开课前通过‘免修考试’就可以免修。比如我就免修英语。老师布置的硬性作业很少,考试也没有排名,这样的环境下,自我管理显得更加重要。” 现在回想起三年的道元生活,李江说很感谢老师们在教学中尽量保护学生们的兴趣,这从那些不平常的考题中就能窥见一斑。例如数学考试,老师让学生们自己出一道考题。“一旦你从做题人变成出题人,很多问题就必须想得明白透彻,这个过程能让你豁然开朗。”李江还记得一道奇怪的地理考题:老师给出了美国竞选时民主党的得票曲线,然后让大家讨论,这条曲线与全球变暖是否“正相关”。
北京四中“道元班”别开生面
“我身边的同学们在各个领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比如有的同学一个暑假不写作业,却写出一本书;比如有的同学休学一年,骑行采风;比如有的同学醉心研究机械和汽车,三年获得两项国家专利……在道元班,我更多的时候是被同学们的热情感染。我明白,大家不一定都要做同样的事情,但要有同样的热情,做自己喜欢的事。” 说起“自己喜欢的事”,这个接到12所名校录取通知的女生却对身边的同学流露出羡慕之情。“在这些同学身边,我有时会很困惑,因为我看见他们对自己所喜爱的东西迸发出那么大的热情,而我似乎还没有弄清自己究竟喜欢什么。和我一起拍摄尘肺病人的王诗毓是在高二的时候忽然对电影产生兴趣的,完全没有专业基础的她决定报考电影学院,为了准备专业课,她看了很多书,还看了大量的影片,跟我一起走在放学路上的时候也总是缠着我帮她构思一些曲折的故事,她利用所有的时间,搜集身边所有的素材,只为达到自己的梦想。最终她顺利通过了电影学院的专业测试。还有和我一样因为物理特长进入道元班的赵文立,他对物理的痴迷让我敬佩,为了做一个物理实验,他能在实验室泡十个小时,直到夜里错过了末班车的时间自己都没发觉。我真的很羡慕他们有这样的热情。 反思我自己,通过高中三年的学习,我渐渐发现自己并不是喜欢物理的全部,物理需要深厚的数学功底,物理实验要经历一次次的失败,这些并不是我的所爱。我发现自己只是喜欢物理中有哲学色彩的部分:万物都有统一的规律,是这样的规律让我着迷。 虽然我接到了很多名校的录取通知书,但我并没有明确自己未来的路。我选择哈佛大学,想在大学学习物理的同时选修部分社会学内容,我希望能找到这两者的结合点,并最后回中国进行社会学相关工作。未来还需要更加努力。”
所以,“道元模式”就是没有模式。对每个学生的培养方式都是不同的,没有统一的评价标准,尽力为每个学生创造条件。 对于道元班学生,学校采取了多元评价。评价指标中,最关键的是学生的兴趣发展。这一项由学生的导师、班主任和同学共同来完成。学生是否能主动跟导师沟通交流、是否具备独立学习和独立分析的能力、每周是否能够坚持10万字的中文阅读并撰写读书笔记等,都是评价标准。 第一届道元班的学生毕业在即,从今天的结果看,这个当初看似冒险的实验是成功的:经过两年多的培养,道元班的学生多次在国际、国内和本市获得发明奖和竞赛奖,并取得了两项国家发明专利,还出版了5本书。道元班17名学生中9名学生准备出国继续学业,他们收到的offer来自: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哥伦比亚大学、UCLA、威尔斯利、史密斯学院、波士顿伯克利音乐学院、马里兰大学帕克分校等。参加高考的7名学生中,北大校长推荐1人、通过北京电影学院复试1人、获得北京邮电大学加分1人、同时被北大清华录取1人(国际部)。还有1位同学目前在美国做交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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