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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生活片断(七)

时间:2007-09-10 03:50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957次

 

 
    按规定,国家有一笔建房费拨到队里,用作给知青建房。过去公社医院在二队有一个医疗点,有三间房。文革开始形势一乱,这个点就撤了,留下空房。生产队征得上级同意,就以这三间房为基础,加建两间,作为我们的住房。因为老房子是公用房,比一般民房高、大。加建的两间也必须与老房相同规格,所以我们组的房子比其他知青的房子又大又高。
    房子造好,我们就迫不及待地搬了进去。不管怎么说,下乡两个多月一直借住在老乡家,今天我们总算有了自己的家。虽然当时并不知道有“女士优先”这句话,我们男生还是让女生住了西边两间老房子,因为老房子干燥,冬天暖和一些。女生分住西边两间房,男生住最东边的一间。谁知好景不长,住进去没几天,连下了几天大雨。一天夜里房子漏了。开始还好,漏的地方不在炕的上空,不影响睡觉,我们采取不理睬的态度。后来炕沿放枕头的地方也漏了,我们就把枕头往炕里缩一缩,继续睡。再后来脚下位置也漏了,就把脚收起来蜷缩着身子睡。就这样“敌(就是雨)进我退”,“步步为营”地撤退,到最后可以睡觉的地盘被漏雨蚕食得无法再睡下去了。我们只好卷起铺盖,坐在铺盖卷上聊天、唱歌。想到我们响应毛主席“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号召,如今受此磨难,真有点悲壮的感觉,于是四个人不约而同地唱起了《国际歌》,先是小声哼,后来就扯着喉咙唱:“起来(睡觉的地方没了,能不起来吗),饥寒交迫(后半夜了,确实又冷又饿)的奴隶!起来,全世界受苦的人!满腔的热血已经沸腾,……”唱了一遍又一遍,W还站到窗台上,对着窗外开玩笑似地大喊:“乡亲们,老少爷们儿,我们的房子漏了,救救我们吧!……”。我们的房子在村子的最北边,北方农村住房为保暖北墙不开窗户,所以村里人没人听见。就连住在同一座房子里的女士们也毫不知晓。  
    雨势并不因为听了我们的歌声和呼喊而有丝毫减弱,反而步步紧逼,最后整间房子漏得连站脚的地方也没有了,我们四人只好把所有的行李统统搬到中间的灶间(因为是老房子没漏雨)。坐在灶台上眼巴巴地等天亮,这次既不说也不唱了,因为享受“优先”待遇的女士们就在隔壁。实在闲得难受,就找出一副象棋,摆在灶台上,两个对阵,两个观战。直到有个女生起来做饭,才发现这四个狼狈不堪的“难民”。
    天亮后,邵队长听说了,马上来查看。好玄,东山墙已经稍稍有点向外倾斜,与南、北墙结合的地方裂开缝,宽的地方可以伸进拳头。队长马上安排人抢修,总算保住了房子。从这以后,我们的房子一直太太平平。
    冬天到了,我们的新房子因为墙壁尚未干透,屋子成了“冰雪屋”。每天早起,北墙墙壁上结了白花花的一层霜,与南边玻璃窗上的冰花遥相呼应。起床后想把尿盆端出去,奇怪怎么端不起来,细一看,尿冻成了冰,捎带着把盛尿的瓦盆也冻在地上。再使劲一拔,瓦盆成了碎瓦片,那盆尿也真对得起我们,完完整整地保持着瓦盆的形状,一点也没撒出来,原来已经彻里彻外地冻透了。
    人呆在屋里,要“全副武装”:头带皮帽,还得把护耳放下来;身穿棉大衣,脚登棉鞋。穿得这么多,坐的时间长了,还是冷得受不了得起来活动活动。晚上睡觉,虽然盖了两床棉被,还是冷,就把所有的棉衣棉裤统统压在身上。剩下光秃秃的头露在被子外面,夜里时头只能原地打转,因为枕头面上只有和头接触的一小部分被头焐热了,其它部位还是冰凉的。后来实在冷得吃不消了,只好戴上皮帽子睡觉。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我一直不信。我们房子的墙厚三十到五十厘米,是用土夯实建成的,怎么会透风。后来我按社员教我的方法作试验:拿一盏点亮的不带灯罩的油灯靠近北墙,果然原来直立向上的火苗歪向南方。第二年,我们照社员教的法子在四周墙壁上糊上一层废报纸,又吊上顶棚,这一年的冬天屋子里就不那么冷了。

厕 所

    我们刚到生产队时,住房还没有建造,男女生分别借住在两户社员家里。女生住在王会计(其妻就是妇女队长)家,全组人吃饭也在王家。

    第一天,王会计就向我们男生介绍当地厕所的习俗(向女生介绍的任务肯定由妇女队长负责了):庄户人家的厕所每户一座,一般都建在院子外,并且不分男女。进厕所前要先看看厕所门,门关着表示里面没有人;如果门开着说明里面有人。  

    对于这种习俗,我们想不通,可是初来乍到,也不好意思多问,正好用上林彪的那句歪理名言“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加深理解。”日子久了,我们也理解了其中的道理。此地的厕所门只有不足一米高,做成栅栏状,厕所装门的目的也是防猪不防人(可见民风淳朴,不怕有人趁妇女上厕所时耍流氓)。当地养猪方式是半牧半圈,就是白天像放牛放羊一样在村外野地里找食吃,晚上才关进圈里,结果把猪惯得性子很野,喜欢到处乱钻。大概平时的伙食太差,没什么滋味,所以对吃粮食的人类排出的大便特别感兴趣。可巧当地的狗也爱吃人屎(古云“狗走千里吃屎”,下乡后我才真正懂了),成了猪的天然“竞争者”。有几次我上厕所,人刚蹲下,这一对“竞争者”就来了,不过还算有礼貌,一猪一狗就堵在厕所门口等。为了抢占有利的起跑位置,猪狗间不时的搞点小动作,你挤挤我,我拱拱你,总想把对方排斥出局。慢慢地小动作变成了大动作,互相动起嘴来,一时间狗吠猪叫“汪、汪、汪……”“哼、哼、哼……”,令人非常恐怖。可是又不能劝架,只好使劲憋气,尽快解决问题逃离现场。

    人粪是优质农家肥料(那时几乎不用化肥),让猪吃了岂不可惜。都说“猴精猴精”,没想到猪也精得可以,日子长了,猪不知怎么学会了用它那长嘴把门拱开。人们只好给门装上门闩,可是那猪又学会了用嘴拉门闩,开了门再进去照吃不误,比起它们那位去西天取经功满成佛的老祖宗似乎还聪明几分。都说狗怎么怎么聪明,我可是从来没看见过狗会开门闩的。我们知青的房子建成时,队里同时给建了厕所,并且男女分开。忘了出于什么想法,我们没像老乡们那样给厕所装门,于是我们的厕所成了“众猪周知”的“觅食胜地”,大小猪儿们只要看见哪一个知青向厕所走去,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上去,坐在门前静候佳肴。

    队里有规定,各家各户厕所的粪便由队里统一收集,不准用到自留地里去,如果哪户收不到,扣罚工分。这一条规定对我们知青就睁一眼闭一眼,社员们也没人在这事上和我们攀比。

    六九年初,我被大队安排到一队搞“清队”工作,住在一户社员家里。这家人的房子建在村外一片荒地上,四周空空旷旷的几百米之内没有人家,连树也没一棵。大概是离村远的缘故,这家人没建厕所。没有厕所,他们自家人倒是没什么,我可就麻烦了,小便还好说,不管怎么着总归可以凑合着解决了。大便可不好凑合,白天时能憋就憋,憋不住了就往村里跑。晚上就往野地跑,离开房子一百多米随便哪儿都行。内蒙的冬天天一黑就是零下二、三十度,要大便就得速战速决,慢一点冻得屁股生疼。

    我在这家住了没几天,他家养的猪和狗就知道了我这“拉黑屎”的习惯,晚上只要我一出屋往野地里跑,猪和狗就哼哼哈哈地跟上来了,我蹲下,它们也蹲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猪眼还好,那狗眼像两只小灯泡发出阴森森的绿光,令人不由得头皮发麻寒毛立正。此时它们可没有守在厕所门口时那么斯文,我的一条屎刚刚落地,它们就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拼抢,我只得立即转移阵地。就这样,拉一泡屎得转移五、六个阵地才能结束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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