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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湖北知青难忘的插队经历(一)

时间:2019-08-30 08:48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7308次
弹指一挥间,五十年过去了。我深切地怀念那段知青生活,并努力把记忆中的故事整理记录下来。字里行间,满满的足迹、青春和情感!

 


 


       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是我们老三届学生下乡的日子,距今已经整整五十年了。虽然我只是千百万下乡知青中的普通一员,虽然在下乡的二十个月里平淡无光,虽然时间久远。但是,那是我一生中的一个特殊经历,是第一次身份转变,第一次社会实践,第一次感悟人生,刻骨铭心,终身难忘。

 

一. 安家落户

 

       1968年,伟大领袖毛主席号召"广大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很有必要”。我们这些老三届学生中断学业,下乡务农。按照"城镇学生自願组合、就地下乡”的原则,同居滑家垱镇的姚松平、徐运秀、毕卯玉、陈贻祥和我自願联组,姚松平为组长,插队落户到东升区卫星公社建设八队(今为毕家塘村)。

       那时,刚走出校门,思想懵懂,还不知人间冷暖,不知天高地厚。作为毛主席的红卫兵转身成为"知识青年",怀着对伟大领袖的无限忠诚,对“最高指示"的无限崇敬,对"广阔天地”的无限憧憬,我们满怀激情,义无反顾。

        1968年12月26日,是毛主席的生日,是石首县第一批知识青年统一下乡的日子。冬至后的早上,寒风刺骨,十分寒冷。我们整装待发的下乡青年,却朝气逢勃,热气腾腾。好象是部队战士,即将奔赴战场;又好象是刚出笼的小乌,准备自由飞翔。精神抖擞,无比激动。太阳刚爬上树梢,我们五个人背着行李在小队长廖盛坤的带领下,一路欢歌笑语,兴高采列徒步三公里来到建设八队。在生产队一栋旧仓库前停下,廖队长口吃地说:这、这、这就是你…你们的屋。哦!新家!

       长方型的土墙屋坐北朝南,约6米×4米,共24㎡左右。墙体高约2米,人字型的茅草屋顶,东西两侧墙壁上有两个小通风口,没有窗户。南面是一副双合开木门,关开门时发出嘎吱嘎吱声音,即使琐牢,风一吹,大门还是哐当哐当作响。仓库里一个T字型隔墙把直筒屋变成“二室一厅"。其中一间堆积很多粮种,已经发霉。一间装满农具和农药等,横着的一间存放各种公物。一股浓浓的稻谷发酵味与农药味、土墙的泥土味三味串香,直逼脑门,十分恶心。

       放下行李,在廖队长的指挥下,我们将屋内所有物质转移至新队屋,对墙壁、屋梁、地面进行大扫除。将队里购置来的家俱进行安装摆放,刘师付帮忙砌好一座土灶。经过近五个小时的劳动,旧仓库变了知青新居。靠东侧的小房间为男生房,一张1.2米的床供我和陈贻祥两人睡。西房是三个女生的卧室,1.2米的床二张。客厅兼厨房,一口土灶,还有一张八仙桌,四条板橙。在厅角,放置我们使用的农具。

       告别学校,告别父母,我们五个异姓、三姐二弟组成新的家庭,在农村正式安家落户。

 


二.  欢乐的知青家庭

 

       我们这个知青组,三个女生比较优秀。她们三人身高接近,都在1.65米左右,在那个年代属于高个,而且身材匀称胖瘦一致,五官皮肤标致,称得上东升区甚至石首县的大美女。她们纯洁善良、性情开朗、能歌善舞、操持家务能力较强,可谓德、才、貌、能与同龄人相比堪称一流。我们俩个男生相形见拙,除了身体比较瘦弱一点外,能力也不及她们。

       当然,贻祥和我也不是次品,不丢人,也是正义上进、仁爱活泼的青年。应该说,五人组合结构优化、配置合理。"家长"姚松平各方面素质和能力要更胜一筹,责任感更强一些。优秀的领导核心和较高素质的家庭成员决定了家庭质量和幸福指数。

       在下乡期间,无论是劳动还是生活、无论是农闲还是农忙、无论是顺利还是艰难、无论是个人还是大家,十分欣慰的是家庭始终充满活力、充满欢乐! 成员之间尽管有性格差异,有苦乐不均,有小的利益冲突,有笑声、有泪水,但从来没有发生吵架、呕气、互损或者是贬低对方的事发生,更没有打架、漫骂和分家的事。一直和睦相处,十分愉悦。在村民中和知青群体中传为佳话。

       在下乡初期,知青的生活物质是由国家拔款、队长采购供给的,我们衣食无忧,是一段轻松生活期。那年冬天持续大雪,特别酷寒。水田里结成冰块,旱田面上也覆盖了一层厚厚的雪被;吃水的沟渠结冰,厚度超过3公分,可以载人;屋檐边和树枝上挂满了各种冰柱和凛钩子,银装素裹,精彩纷呈。

       白天我们捡来一些树枝作骨架堆雪人,晚上在晧月下去沟渠上滑冰。三个女生翩翩起舞,两个男生蹦床、摔跤、试拳脚。银色世界、银色月光、银铃歌声、轻盈舞步……美丽乡村,美丽夜晚,美的享受!在以后几十年的日子里,再没有复制过这样的画面。

       在二个多月的农闲和酷寒期,除了一些拾粪、放牛、修沟整田的农活外,大部分时间休息。我们每天忙两餐饭后,闲时读书、逗闹,更多的时候去串门,融合知青与贫下中农的关係,主动争取接受再教育。到农户家访问拉家常,参与打豆腐,打糍粑,磨豆筋子等活动,累了换换手,饿了吃点鲜,卯劲时吆喝几声,高兴时唱几段,有好听的,有跑调的。知青与村民同劳同乐,好快活,好热闹。

 


 

       大年初一,姚姐姐带领我们挨家挨户拜年,唱红歌,跳忠字舞。村民们只见过舞狮、打调山鼓的,第一次有上门唱歌跳舞拜年的,高兴的喊起来,拍起来,跳起来。他们为我们放鞭炮,端上好吃的招待。大家共享春节欢乐!

       八队知青小屋,是有名的俱乐部。做早餐时,有人哼唱,早饭时,大家共唱毛主席语录歌;晚上扎杷子,剝蚕豆,筛米时,大家时而讲故事,讲笑话,时而唱歌,时而朗诵毛主席诗词,手忙不误唱,口唱不误工。笑声时时有,欢乐处处在。

       建设四队下乡五个武汉知青,也是一个快乐组合。他们常来我们家交流,下雨时说笑半天,夜晚时唱到夜深人静。他们每次来就不想走,每每都是被几个泼辣姐姐们赶走。

       除了唱红歌,三个姐姐还学唱农村的歌谣。其中女儿出嫁时的哭唱,唱的有板有眼。大约在70年的三、四月间,春雨连绵不断下了十几天,天霉人也霉。天赐良机,三个女生天天学唱出嫁歌。越唱越熟,越唱越哭,完全情感化了。开始,我和贻祥不以为然,后来,不知是歌声动听,还是哭声动人,我们俩竟然毛骨悚然,四目对视,欲言又止。仿佛她们真的要离开我们,离开农村。天哪,我们怎么办?

       外面雨停了,屋内的歌声、哭声依然忧伤。我们俩打开大门时一下怔住,屋檐下,大树旁,禾场上竟聚集很多人。刘队长、张会计、涂嫂、廖姐、四妹、幺姑、腊狗子、刘柱子、三毛子、车小幺……都在听歌、听哭。还是刘队长开口小声问:出什么事了?紧接着你一言我一语,都很关切。还没等贻祥和我反映过来,三个女生已来到客厅,噗嗤噗嗤,忍了半天发出了咯咯咯,哈哈哈的笑声。运秀宏亮的笑声、卯玉清脆的笑声、松平银铃般的笑声,混声合奏,笑的那么爽朗,那么甜美,那么开怀。歌声、哭声、笑声冲出知青小屋,响彻建设八队,飘荡在广袤的田野上空……


三.  建设八队

 

       知青组是我们的小家,建设八队才是我们的大家庭,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建设八队距离滑家垱镇三公里,地处三闸渠。土地平整开阔,北靠石调公路,东临水渠,南接石焦河,西邻建设九队。全队51亩耕地,水、旱各半。在我们下乡前,全队80人,人均六分四厘地。

       生产队地理位置优越,交通便利,水利通畅,土壤上乘,规模中等,应该说是一块风水宝地,是一个条件优越的农村。对我们来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下乡不久,听六中的回乡青年、我的前三届的学长涂华方说,建设八队是建设大队最差、卫星公社的落后生产队。理不应该呀,我怀着好奇问过徐四坤大哥(原河口人)、张芝茂(六中学长)、刘柏清大叔、张东海大哥(原队长)。他们介绍落后的基本原因有三条:一是不团结,内斗不止。全队19户,刘姓家族5户、廖姓兄弟4户、张姓4户占三分之二,各据势力,内斗多年,互不相让。因此,出工不出力,耕种质量不高。其次,劳力不足,闲人太多。正男劳力15人,正女劳力12人,弱劳力(未满16岁)6人。不能上工老人和小孩47人约占60%,劳动力明显不足。还有一个关健问题是:缺乏坚强领导和长远谋略。大姓人家不想当,少姓人家当不动,每年频繁更换领导。在我们下乡的20个月,经历了五任队长:廖盛坤、涂华方、张芝茂、刘忠林、胡德美。各任领导出于大队领导的压力,临时思想,短期行为严重。说到底,落后的根本原因还是人的问题,天下无神鬼,都是人在闹。

 


 

       在我们下乡一年后,八队又迎来5名武汉知青,一个小队安排10名知青,而邻近的几个队没有知青。公社和大队领导安排知青的意图可见一斑。

       对于我们来说,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加强劳动锻炼的同时,还要不偏不倚,当好中坚力量。

       由于我们是本地知青,容易沟通。加之,平时又注重融合,买力干活,在分配中不计较得失,村民们对我们的口碑很好。无论刘、廖、张大姓人家,还是涂、胡、车、徐少数派人家,与我们都很融洽。无论谁出任队长,都会积极利用知青这支新型力量。

       尽管在我们离队时,生产队的面貌没有大的改变,依然是落后队,但是,男女老少们好多年都还念叨姚、徐、毕、陈、姜五位石首知青。


四.   七支工分

 

       下乡个把月后,队里召开了一次社员大会,民主评议工分。我们知道,工分是劳动所得标准,是工资报酬,是分粮分钱的依据,是个人利益根本。我们知青组是一个集体户口,个人工分还涉及集体利益。

       男正劳力是标准工一个(即10支工分);男副劳力是9支工;男弱劳力是7支工。妇女正劳力是8支工;妇女副劳力是7支工。童工(16岁以下)5支工。根据劳力强弱和技能程度,三位女生为妇女副工,每日7支工;贻祥和我为弱男劳力,每日7支工。

       凭心而论,我们觉得有点不公平。尤其是三个女生更显不公。队里的妇女大多比她们个头小,而她们技能弱一点,应该持平。当然,我们俩个男生虽然瘦弱,怎么也不会妇女力气差,何况还有很多小个子妇女和孕妇,因此,比妇女低一等,多少有些不公。尽管如此,我们五人未表示任何异议,欣然接受。

 


 

       实践证明:在下乡期间,三位女生无论是播种插秧、助草间苗、施肥收割等技术活,还是刨地浇水、喷药治虫、扬谷摘棉等力气活,都不比队里妇女差,甚至还略胜一筹。贻祥和我大约是三个部分:三分之一的时间出轻松工(弱男工),比如:放牛割草、拾粪积肥、给水排水等;三分之一出妇女工,与妇女们同工;还有三分之一出男正劳力工,比如:挑堤、打沟、拉车、车水等。平均付出的等级应该是8.33级,收获的是7支工,付出大于收获,贡献大于回报,虽然苦了点,但心里踏实,问心无愧。

       大概记得,在乡下的劳动收入,69年出工天数为满勤,约230个工(含早工),除分配粮食外,工价约0.18元,扣除缴费项目外,实得现金不到30元。70年8个半月,接近200个工,工价约0.27元,纯收入约40元。


五. 春耕初试

 

       立春春打六九头,春播备耕早动手,一年四季在于春,农业生产创高优。春种秋收,春耕春播质量决定一年收成。立春至惊蛰,是江南春耕时机,动手早,耕耘细,力争全年农业主动权。

       为了增加自给粮,经上级批准,队里新增十几亩旱田改水田。新改的水田土质硬、瘦,需要反复翻耕和施肥沃土。老稻田需要割青翻晒,深耕细作。旱田里的冬麦需要增补春麦,行间需要归陇细作,便于间种插播蚕豆。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春耕任务重,责任大,时间紧。

       知青组结束了休闲式的生活,进入春耕农忙时节。男生的主攻点是新稻田的整田、施肥、伴和。女生一半时间在稻田,一半在旱田改造。

       “行遍天涯千万里,却从邻父学春耕”。老把式刘师傅把新水田翻耕数遍,开始碎细平整,俗称耙田。牛拖犁耕田的活,我们无可奈何,轮到耙田,刘师傅开始教我和贻祥。看到刘师傅将耙靠牢牛脖子上,牛拖耙,人站在耙面二横挡上面,由慢变快耙田,用生铁铸成的二排弯钩形的耙速将大片土块分切成细块,一遍一遍,便可细碎平整。

       刘师傅的示范,看似简单,轮到我亲身试验,就完全变样了。当我站到耙垱上,一手牵牛,一手拿着鞭杆,开始耙田的时候,老牯牛居然认生,任我吆喝,它自岿然不动,一着急,我高举牛鞭抽打,牛即边吼边跑,耙恍荡一松,遇土上翘,差点翻天,我便后仰栽地,四脚朝天。万幸是朝后倒,若是腑跌,恐怕耙齿已将我割成肉泥。

       田埂上的看倌们惊叫起来,刘师傅立马奔过去嵌住牛绳,喝住牛停。刘师傅笑嘻嘻地说:小姜啊,耙田必须站稳缓进,控制"牛脾气“,脾气不对,不要挥鞭。进行中有颠跛,不慌乱,压住耙,腿脚随土起伏,不会摔跤。我的初试失败,一是没掌握要点,二是太自信,太着急。后来反复练,摔了几次,不断摔,不断爬起来,终于能驾驭牛耙田。贻祥吸取我的教训,开始就比我上耙的好,摔跤少。

 


 

       在我们男生耙田遇险的时候,在邻近的老水田里传来一阵阵尖叫声,三个女生与一些妇女们砍青(燕子花,俗称劳籽)时,从地里钻出水蛇来。由于地淤,她们是光脚下地的,看到水蛇,她们惊恐万状,撒腿就跑。水蛇钻天入地,来势凶猛,队长率人去捕蛇,也几经险情。稍治后,她们才敢继续砍青。砍完之后,把燕子花踩入水田中沤滥肥土,女生们把裤腿卷到膝盖之上,不断反复踩青入泥,蛇窜几次,尖叫几回,但无一中伤。冰冷的淤泥和青桩已把女生们又白又嫩的脚划的伤痕累累,晚上泡热水时,还时时发出哀鸣。

       新稻田放水后,需要施含氮磷钾较高的有机肥。在"雨水"前后的天气还是比较阴冷,泥水的温度接近零到5℃。把鸡粪、人粪、牛粪、猪粪等人畜肥料撒到新稻田,越多越好,土壤肥沃。由于耕牛任务大,只能用人下田踩粪。在寒冷天气,打赤脚下田踩粪伴泥土,又冷又脏,不仅涉苦,而且又臭又脏,考验思想和意志。

       毫无选择,我们是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必须下田。开始,我和贻祥卷高裤队下田,由于腿短泥水淹没膝盖,稍一踩动,泥水、粪水溅射到大腿根。老农们喊:脱掉棉裤才能踩田。一些中年妇女和小嫂子们起哄:赤裸踩田。我们哭笑不得,只能上身穿棉袄,下身穿短裤下去踩田。腿冷的刺痛,浑身哆嗦;脚底踩粪,臭气补鼻,十分恶心。一步一步,一行一行,不断反复,一干五六天,直至泥土与粪便,泥水与粪水完全融透,酣溶成酱糊状,才算完工。每天还要到沟渠里冲洗几次,身上冻得发青,真是雪上加霜。

       贻祥和我虽然在成长过程中常与农村打交道,常有支农,可以说是吃商品粮,在农村窝子里长大的,但是,天冷还是穿鞋袜,不可能下水,更不可能光脚踩粪,满腿红肿。女生们同样赤脚入泥,遭蛇侵袭。第一次参加春耕,我们不仅接受艰苦的锻炼,还接受了意志的考试。


六.  月堤磨练

 

       刚完成春耕,还未春播,接到上级紧急通知,各大队抽掉年轻力壮的基干民兵去小河口黑瓦屋退挽月堤。

       退挽之意,即原堤发生险情,需要退出一定距离重筑。月堤是江堤一种,江堤分为干堤,是长江主堤,由国家管理;支堤,是在干堤之外滩修筑的第一防堤,也是洲滩农民的保障堤,俗称巴垸子,是省级政府管理; 月堤是用于险堤或巴垸外的二级垸的加固堤,一般呈弯月型,俗称月堤,是县级的自留地,无险耕种,有险扒堤,垸内人口较少,由县级政府管理。黑瓦屋月堤由于突发崩岸险情,必须退挽。

       我和贻祥都不足十七岁整,不够基干民兵年龄,更不符合壮劳力要求,由于八队壮力太少,小队长把贻祥和我当基干民兵滥竽充数。我们服从调遣,带上行李和农具赶到现场,参加战斗。

       那是一场恶仗,退挽月堤,时间紧,任务重,每天天不亮开工,天黑后约2小时才收工。取土较远,而且江边取土,必须先清除淤泥,再挖硬土,费工费时。挑的是重担,走的是软路,爬的是陡坡,采用一挖六挑,所以,挖土人顾不得选择,每担土都是满装。我们俩只得充硬汉与大伙一样挑。

 


 

       扁担硬,肩膀磨破皮;担子重,弯腰走路歪歪扭扭,踉跄前行; 爬坡上不去,只能手抱箢箕,一只一只往上摞着倒在堤面上。汗湿衣,打赤膊;踢破鞋,打赤脚;扭了腰,敷草药;破了皮,贴树叶。由于是抢修,中途没有休息,唯一偷歇的办法是跑远一点去大小便。有人粗略估算一下,每人每天相当走六十公里路。不要说挑重担,即使赤手空拳连日走六十公里,谁也吃不消。

       不仅劳动强度大,连吃饭睡觉也难。大伙平出米,睹吃饭,就是比速度,抢饭吃。我们吃饭慢,加之每餐一个酱萝卜,实在难咽,所以吃的更慢,每次吃个半饱就没饭了。晚上大家在一起睡地铺,人挨人一头睡,他们多年上堤形成习惯,倒铺便能睡着。呼噜声、疼痛声、挫牙声、放屁声、梦唤声此起彼伏,时急时缓,时大时小,震耳难眠。好不容易睡着,起床哨已吹响。这种起早贪黑,挑重担、吃半饱、睡不好的状态下,奋战六七天,超负荷劳动,肩肿了,脚肿了,全身都痛了,趴到地铺上起不来了。

       大队民兵连张连长给我们刮骨疗伤,炊事员戚爹爹给我们敷草药、煮汤药。晚上治病,白天坚持上工,终于感动上级领导,把我们安排到堤面捡采,我还兼职阵地宣传员,拿着干喇叭现编表扬稿、顺口溜,喊革命口号,激励现场斗志。

         20多天的顽强拼搏,抢修大堤的艰巨任务胜利完成。搬师回朝时,壮力士个个精疲力竭,已变成残兵败将,跛脚颠步,衣衫褴褛,溃不成军。贻祥和我,人瘦了一圈,个头压矮了一截,但意志坚强了一些,仿佛瞬间长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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