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广渠门桥下，城市无法忘却的伤；暴涨的雨水中，求生的欲望与拯救的决心，一样强烈 摄影/魏彤 7月21日的雨，61年一遇。7月21日的汛情，一天连升3级。那一天，北京10万人参与抢险。那一天，北京77人遇难。 是的，我们记得。 雨中的北京有着让人心悸的幽暗，可是除了冰冷的倒灌，谁说那一刻就没浸润着一种温暖？黑云压城时，谁说就没了义薄云天？那一夜，守望着的，守候着的，守护着的，守职着的，都是大雨北京的守夜人，他们用只属于那一夜的密语传递着人性的烛照，尽管大家来自山南海北，那一夜，他们脱口而出的却是最地道的京腔京韵。 是的，我们都记得。
冷雨热词：双闪”
21日21时，央视传来消息，首都机场滞留旅客8万人！家住望京的网友“菠菜X6”发送了这条微博信息并@了“望京网”：“北京大暴雨，央视新闻频道报道说机场滞留大批旅客，机场快轨停运，没出租车，望京的人们有没有愿意义务去机场接被困的兄弟姐妹们？”很快，“望京网”转发微博并回复“菠菜X6”：“一起呼吁！”他们一同做出这样的布置：“机场滞留8万人，咱不在乎去几辆车，咱要传递正能量，零点35分奔驰大厦前集结，统一标识为双闪，接到人统一送至三元桥。” 短短一个小时，集合地点就聚集了20余辆车。截至22日1时54分许，车队已经抵达首都机场T3航站楼到达层。“菠菜X6”事后回忆说：“很多滞留旅客刚开始都不太相信，觉得不可能，但最后，大家都被我们的热情感染与打动，上了我们的车。” 据统计，“双闪行动”的微博讨论量超过52万条。
 总是在这样的夜晚，渴望有人携手同行 摄影/魏彤 “正能量”
7月22日凌晨2点34分，坐落在南三环的“川子酒吧”发出这样一条微博：“南三环的朋友回不了家就打电话，川子酒吧是您的家，提供热水，啤酒和音乐……”很短时间内，这条微博被转发848次，评论180次。不少网友大都用“正能量”“最佳避灾场所”等词语来回应。 这就意味着川子酒吧彻夜开门迎客，有的网友淋了一身水疲惫地走进酒吧时忍不住眼圈发红，因为他们经历暴雨袭扰后，有一种进入“安全地带”的踏实感。由“川子酒吧”微博发起的友情邀请方式，顿时在京城四处波及。在新浪微博上，先后公布了新的救援地点：簋街、东四、东北四环贝太厨房、西直门北京红馆、中关村车库咖啡、798大山子路口、六渡农家院……爱心在微博上蔓延，有的值班人员开始把公司办公室腾出来留人，有的KTV暂时停止营业救助困难的路人。有的私人住宅甚至还公布了电话，表示愿为附近无法归家的市民朋友提供免费膳宿。
 生命之舟，载你安然上岸 摄影/郝羿 “小厨娘”
7月21日天色渐晚，在房山区韩村河镇东南章村下起大雨，小河道水位逐渐上涨。29岁的张乐乐是岳李路旁边“小厨娘”饭馆的老板，当晚9点多，张乐乐接到八叔的电话：“出事了！赶紧到马路上拦车，别让车再往东开！”张乐乐的八叔在韩村河镇政府工作，提前得知岳李路发生的险情。顾不上问清原委，张乐乐和几个村民拿着花伞，迎着大雨往路上跑，但伞不是用来挡雨的，人们旋转着花伞，以提醒过往车辆赶紧停车。“小厨娘”员工站在雨地里，整整6个小时，一次次地挥手，拦车，只为叮嘱司机一句：前方路段有积水，请提前绕行。 与小厨娘一样“痴心”站立的还有一位老交警，在京港澳高速长阳出口，51岁民警孙寿河一直劝司机绕行。大雨如注，车主不愿意打开车窗，为了让他们听清楚，孙寿河只能贴着车窗喊。有的车主不理解不配合，孙寿河没办法只能站在车前用身体挡着。2个多小时的坚守，他没放过一辆车。 而良乡大队大队长李桂春已经到了京港澳高速17.5公里处，他看到有几辆小车停在水中，就从队尾开始劝离驾驶员。边跑边拍车窗，声音有些嘶哑。22时，南岗洼铁路桥下积水已经涨到桥梁位置，两段还有没来得及撤走的车辆，前后不能通行。李桂春和副大队长就一辆一辆地拍打车窗告诉车主掉头。被救出积水区的司机刘军坐在警车里感慨道，如果再晚几分钟，他们一家三口就会葬身水中。
“灯塔”
北京遭遇强降雨，当马路上的井盖被水压冲开，多名环卫工人守护着井盖子，用身体发出警告，保障车辆和行人安全。众人感谢他们，称之为“雨中灯塔”。
“微博”
在一场61年不遇的暴雨面前，微博再一次证明了它并不微小的力量。根据新浪微博统计，关于北京暴雨的讨论量超过880万条，不计其数的网友参与了爱心互助，扩散求助信息、传递爱心现场。以北京市公安局消防局微博“北京消防”为例，自房山区上百师生求助微博发出开始，北京消防实时跟进微博讨论热点，主动转发网友近十条求助信息，第一时间向求助网友反馈消防官兵救援进展。截至22日中午，共通宵发布北京暴雨相关资讯近70条。 遇到险情时，在第一时间通过第一手渠道发布微博信息、大量网友互动交流积极反馈，微博改变的不仅仅是信息发布的方式。中国人民大学舆论研究所所长喻国明说：“微博在事实上为每个人的社会‘喊话’装上麦克风，而且这种‘喊话’是以现场直播的方式进行。每个人都是媒介，每个人都是传播者，通过微博‘喊话’，这种迅捷通讯方式造成了巨大的社会影响力，导致的结果是全社会的围观、上层的介入，事件的发展方向、结局都会大不一样。”
“欢乐谷”
看着微博上蔓延着房山山洪的消息，白天刚在机场免费送人的吴鹏决定连夜赶过去看看，车开到京港澳高速的朝阳段时，黑色的马6在激流中进水，吴鹏推开车门跑出，眼前的水不客气地将车吞没。吴鹏向后面的车辆大声喊危险，但是没有人理会，他看着一辆辆车步入“深渊”却无能为力。 7月22日中午，吴鹏助人的热情依然高涨，他遗忘了自己被水淹的车，开始在自己的微博和人人网号召街坊居民组织救援队，前往房山。一批素未谋面的街坊前来报名，吴鹏和有一定经验知识的60人组成了救援队，并以社区“欢乐谷”来命名。 7月23日21点，救援队的先头小分队就已经抵达了房山灾情最严重的拒马河流域。24日中午“大部队”40人驾驶着私家车，带着食品也开往了房山。他们帮助清理了南上岗幼儿园的淤泥，做了一些清除路障的工作。但当天气预报说房山地区又将面临新一轮大雨时，救援队被迫于当晚撤回城区，由于有新的通知出台——灾区只准许有施救资格的人员进入，“欢乐谷”的队员们无法亲临拒马河流域，他们如今依然想募捐一些物资托红十字会送过去，再尽些心力。
 风可以摧毁房屋，可摧不毁家园 摄影/黄亮 地道京腔：“帮忙拉一把”
广渠门桥下，5辆车趴在水中，失去了往日狂啸而行的生机，桥下的积水已经高达4米，其中一辆，便是遇难的丁志健所在的越野车。当时，救援人员在水里用绳索贴地搜救，将绳索绑在越野车上，尽力往岸边拉，可水的阻力太大了。 一名警察对人群喊道：“谁来帮忙拉一把。”十几名男子立刻冲了过来，抓住绳子，随着武警的指挥口号，一个20米长的队伍，开始拉车，车身渐渐露出水面，随后的几辆车都是在人们冒雨拔河中，在不肯放弃的人力中被牵引上岸。
“教官、辅导员断后”
暴雨中，位于房山区青龙湖镇境内的中国少年军校总校基地受洪水围困，361个孩子、68名教职员工命悬一线。副校长刘江山对教职员工说：“宁肯让我们牺牲，千千万万不要让一个孩子掉进水里，千千万万不要让一个孩子灌一口水。让孩子转移，教官、辅导员断后。”这位曾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参加过30多次战斗、荣立5次战功的老英模，擦一把眼泪，走在探路转移孩子的最前列。12岁的军校夏令营学生林炫宇在整个转移过程中，印象最深的就是校长的背影：“刘校长一直都走在最前面，给生命探路。” 一根根高压枪水带，一条条被撕开的被单打成结，成了穿越生死线的“纽带”。电工刘文化，把“纽带”的一头固定在餐厅的窗户上，而另一头却怎么都找不到固定物，于是，他跳上1米多高的草地，把另一头固定在自己的腰间，当起了“人桩”，硬是坐在浑浊湍急的洪水里坚持了1个多小时，让110多个孩子一个一个拽着，全部安全转移到高地。 做饭的韩师傅、曹师傅让孩子骑在自己的脖子上，往外转移。一趟又一趟，憨厚的老两口说：“不知救了几个，没数。这是应该的。” “救命”的微博和报警电话引起了外界的关注，消防、军队在得知情况后奋力奔向基地。水和食物拉了三大车，用冲锋舟运进基地。22日下午，基地内被困的361名学生和68位教职员工已被全部转移，无人员伤亡。
“还是我先”
燕山公安分局向阳路派出所所长李方洪在7月21日并不值班，但是想到辖区内正在经受风雨的凤凰亭村，李方洪坐不住了。凤凰亭村地势低、村口有泄洪道、线路老化严重，逢雨必淹。李方洪来到村中，身背臂搀，直接救出村民约有十五六人，他还负责协调组织疏散，帮助63人成功脱险。体力透支、脸色苍白的李方洪始终没有想到休息。 晚上7点20分左右，李方洪和其他人组成的四人搜救小组仍在排查险情，此时，湍急的浊流已经没过胸口，李方洪对其他三人说：“还是我先。”他强行稳定住身体，走到了最前边，迎着激流，走出十多米外，想把安全绳索系在一户人家的大铁门上，突然他脚下一滑，身体被水流往后冲，他下意识地用手抓住了右侧的一根电线杆斜拉钢丝，左手向前抓另外一根斜拉线，一阵电光，李方洪触电，不幸身亡。
 谁能想象救生艇与大巴的相遇，竟然是在高速路上？ “我是警察”
21日晚上7时许，京港澳高速出京方向17.5公里处的南岗洼铁道桥下积水已经齐腰深。房山区城关镇的刘刚驾车途经此处时，不慎涉水导致车辆熄火。这名25岁的小伙子在暴雨中成功自救，随后，他看到越来越多的车被困，积水还在不停上涨，便决定组织一次救援，他跑到附近的污水处理厂，敲开了工地的大门，为了避免延误时间，刘刚大吼一声：“我是长阳派出所的警察，桥下有人被困，赶快救人！”听闻此“命令”，十几位师傅拿上七八个救生圈、几捆绳子，随刘刚一起，组成了救援队，展开了营救。 一个小时后，攀援在几辆大客车上的乘客们有些着急，此时积水已经淹过大客车，几个被困的小伙子开始跳入水中争抢救生圈，救援工作眼看就要陷入混乱。见此情景，刘刚跳入积水之中，游到大客车旁，向被困人员大吼：“不要抢！一个一个来！我是长阳派出所的警察！专门来救你们的，大家不要着急，所有人都能得救，让老人和儿童先走！”刘刚义正词严，两次扮演警察救了170人。
“跟我就个伴儿”
“公司里有水有零食有电视有电脑有WIFI有床有沙发！免费提供！住南城的明天潮退了我还能给送回去……有想来的私信我！正好跟我就个伴儿！”雨夜中，一家公司的CEO刘爽发出这条微博，还贴出公司的具体地点。起初，反响不大，但刘爽仍然在通过微博“广而告之”，“朋友们！真心提供避难所！没开玩笑！我不是炒作！我也不是坏人！困在附近的可以过来避难！都是北京人，就想做点儿自己能做的！”这一次，三万条转发给他带来了两名求助的受困者。 在雨夜，有很多这样的热心市民和多家服务场所在微博上招呼无家可归者，“大庇天下寒士”。
 清理掉那些淤积的污泥吧，还道路以干净通畅 摄影/袁艺 “其实没做啥”
7月21日晚上8点17分，网友“拾壹记不住”在微博中发布了一条消息：“饭馆里的小男孩一直站在没过膝盖的水里，告诉过往路人，有个井盖被顶起来了靠边走。谢谢。”这位男孩在水中一站就是2个多小时，雨伞坏了，衣服湿透了，在水里冻得脚都抽筋了，他也不“下岗”，一直坚持到消防车来抽水。3天后，这名善良的男孩被找到，他叫郭尧塾，从山西来北京已经两年了，谈起当天的“义举”，郭尧塾说：“其实没做啥，就是怕人掉下去”。
“这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7月21日的大雨，让环卫工人李成友“一夜成名”，他奋不顾身跳入水中清理排水孔的身影凝聚成北京精神的“最美剪影”，登上了本报的头版。 7月21日早晨，李成友像往常一样，推着保洁车，开始了自己一天的保洁工作，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这一天，北京遭遇了难以承受的强降雨。在暴雨之中，他随身带着自己设计的叉子，以便遇到雨水井堵塞马上疏通。雨越来越大，叉子已经不管用……他憋了一口气，将半个身子浸入水中，积水带着淤泥侵入他的口中，他凭着意志力，靠自己的经验，用双手在水下摸索着，清理了12个雨水箅子。而22日早晨8点，李成友仍像往常一样到单位上班了，李成友的故事感动了大家，也获得了身边同事的尊重，队友们纷纷“庆祝”他的成名，而李成友却谦虚依旧，“没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我的工作吗？”
 曾经温馨的小屋，期待重现昔日时光 摄影/黄亮 “不为什么，就为我是北京的”
“滞留在首都机场的亲们，我们接你们回家。”22日凌晨1时07分，王璐发出了这条微博。几个小时之内，这条微博被上万人次转发，有人为车主们打气，有人干脆加入，用行动表示支持。 1时30分，爱心车队的第一批车到达首都机场。从最初集结时的20多辆车，到沿途陆续有车加入，到达机场时爱心车队已有近百辆。看到滞留机场的两位外籍女士，曾长期留学澳洲的马燕主动上前搭讪，开始两人很紧张，问她“你们为谁工作？是政府的哪个部门？”马女士说：“我为自己干活。”外国游客问：“你要多少钱？”马女士说：“免费的。”两位外国游客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这样做？”马女士说：“因为我们是北京人。今天北京特大暴雨，你们滞留在机场，我只是想看看能否给你们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为了打消对方的顾虑，马燕开始向她们介绍起自己，到达终点后，两位游客才彻底放心，给了马燕两个热情的拥抱，还坚持留下了合影，临走前，马燕婉拒了两位游客的100元钱车费，“你们还是把钱留着多尝尝北京的美食吧！在路上她们总是问我Why（为什么）。我说不为什么，就为我是北京的”。
“可赶回来了”
7月21日，很多人都趁着周末时光前往野三坡景区享受野趣，但是，野三坡从上午8时开始降雨，当晚7时，上游第一波洪峰通过野三坡，部分道路和桥梁被冲断，造成景区交通、通讯、电力全部中断，北京铁路局为缓解十渡、野三坡、百里峡景区游客返程压力，于22日紧急加开北京西往返百里峡临客列车，疏导滞留游客。此外，野三坡景区取得当地驻军支持，救援部门使用直升机向被困景区特殊区域（交通中断、狭小路段）游客空投了食品和饮用水。“我们可赶回来了。”23日凌晨零时，满载2000余名在河北百里峡、野三坡景区被困乘客的临K96次列车，抵达北京西站9站台。
 门窗上的“福”，是心底最深的期盼 摄影/郝羿 “上车走着”
7月21日22时05分，海泉在微博中呼吁，“北京路上开车的朋友们，如果路上遇到回不去家的路人，如果顺路的话，可否帮助这些陌生朋友，搭他们一段路，让大家都能早些回家。让暴雨中的北京升起爱心的彩虹，让老天爷知道，这是一座温暖的都城！”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和羽凡兵分两路沿路搭载被困在归家途中的行人。海泉还在微博中调侃羽凡道，“羽凡同志在东二环双井路上，被困的行人看到陈羽凡搭话别怕哈！他不是坏人！！” 羽凡也在微博上呼应“我开双蹦我有座！”招徕被困的行人，晚23时07分，羽凡在微博上发出了与搭载行人的合影，并风趣地分享了一路上的搭载经历，问了一对雨中母子：“您去哪？我捎你！”大姐说：“我就住这附近！”又问了一帅哥：“去哪儿？”“大悦城。”“上车走着，哈哈，好人好报！不好意思，我看见家啦哈！祝君一路平安哎！哥们儿收图跟女友好梦噢！” 22日凌晨3点多，胡海泉还在微博中总结暴雨夜一路救人的感想：“今夜无数无名的热心人都在奔忙，深深地向他们致敬；今夜无法安睡的未归人正在拼搏，祝大家一切安好。抱怨的人们，停止抱怨吧，在默默的行动者们艰苦努力的同时，我们至少可以给他们最真心的祝福。一切不满和不解，灾后再说。凝聚善良的力量，是今夜北京的主题词。”
“作为区长对不起大家”
房山应急指挥中心，区长祁红在介绍“7·21”特大暴雨情况时多次动容，原本15分钟的讲述一直持续了40分钟。有媒体问“这次洪灾，什么事情最让你感到心疼”。他答道：“6.5万人转移到了高地，但是还有那些路过的、盲目的、不在状态的、没有来得及反应的人，被洪水无情地吞没了。”停顿了一下，他又含着泪水说：“作为区长，对不起大家。” 在祁红看来，房山的群众面对灾难很“淡定”，灾后默默地收拾着自己的家，“晒被子、晒粮食、收拾房屋淤泥。群众没有抱怨的，有人和我说，总算过去了，幸好房子盖得够结实，还能继续住。我坚信，正常的生活会很快运转起来。”
“那也是一条命啊”
房山区大石窝镇后石门村内，暴雨的夜幕中，只有一米五高的村民王金荣，忙着往自己经营的小超市的高处搬货物。突然，骤然升高的洪水瞬间击破门窗，积水霎时间到胸部。王金荣立刻逃向房门外，湍急的洪水已到脖子部位，王金荣感到呼吸困难，抓到窗户旁的大木头，用尽全身力气爬上房顶，随后邻居杜良发也上来了，还在大口喘气的王金荣此时听到救命声，“别救我了，救救我的孩子吧。”房后卖烧饼的外地人刘艳萍把一岁的女儿举过头顶，向王金荣凄厉地喊着，王金荣抓住杜良发的双脚，让杜良发趴在屋顶上，奋力接住小女孩。随后，两人又把刘艳萍拉上房。站在房顶，他们看到村子里的那个傻子，在洪水中已成了“漂流瓶”。“那也是一条命啊。”王金荣招呼几名邻居，把傻子拉上房顶。 生命如逝水。 北京7月21日的夜晚，天地间的大雨却倒灌入生命，肆虐成凶狠的汪洋，挟裹性命如同泥沙。古都北京，在乌云闪电的逼视下，吟着颤栗的悲歌，任雨水的冷箭射穿躯体。 但是，这方屋檐下居住的人们，怎会任滂沱的泪网遮盖住北京的亮光？黑暗的天空中，众多的守夜人在用爱意燃成希望的星子，用良知的呐喊驱逐绝望的呼号，那伸出的手臂、关怀的话语在呵护着每一盏飘摇生命的烛火，把人间最动人的情义写在水面上。 这些，是的，我们记得。
 车虽然破了，人还得前行 摄影/魏彤 这些天 这些人 这些事
7 20 ●北京气象台预报的天气显示：明日（即21日）多云转阴有大到暴雨，郊区天气门头沟和房山均为多云间晴 ●市防汛办下发《关于做好应对强降雨天气的通知》，要求各指挥部高度重视本次降雨过程，加强值班，提前部署，主动应对
7 21 ●９个小时内，市气象台将暴雨预警由蓝色提升为橙色，连升三级 ●11时42分，市国土资源局与市气象局联合发布了地质灾害黄色预警 ●交管部门启动雨天一级加强上勤方案，降雨期间，七千交警全警上路 ●截至18时30分，北京市怀柔区、门头沟区、房山区已经紧急转移5264人 ●19点04分，房山地区110kV磁家务变电站全站停电，致使房山区河北镇约6000户居民停电 ●21时，广渠门桥下一名男子溺亡在一辆被淹没的越野车内
7 22 ●凌晨1时许，市委书记、市长郭金龙在市应急办主持召开抢险调度视频会，要求确保人民群众生命安全 ●7时许，市委副书记、市政府党组书记王安顺现场察看拒马河洪峰下泄 ●7时40分，21日因山洪被困房山青龙湖少年军校基地的361名学生安全撤出 ●市委市政府当晚召开领导干部紧急会议，郭金龙强调当前要把工作重心转到救灾、善后和维稳上来 ●有关部门发布信息：截至22日17时，北京暴雨在本市境内共发现因灾死亡37人
7 23 ●凌晨，京港澳高速杜家坎收费站南侧的积水终于被排干 ●市疾控部门紧急协调两辆卫生防疫消毒车和500吨消毒药剂送到房山区疾控中心 ●北京市捐赠中心共向房山区、通州区、门头沟区、丰台区发送6批次34集装箱救灾物资，总价值861万元 ●20时30分，最后一班运送受困游客的列车从百里峡出发，野三坡景区发布公告称，目前滞留游客全部返程 ●23时，市委书记郭金龙指出，因灾死亡情况，要按照实事求是的原则，认真排查核实，及时向社会公布
7 24 ●上午10时许，京港澳高速进京方向开始通车，将近12点时双方向均实现通车 ●副市长丁向阳要求北京灾后卫生防疫工作全面提速推进，严防水源、食源、动物源污染引起的公共卫生问题 ●下午，市直机关启动为本市特大自然灾害救灾捐款活动。截至活动结束，共捐款42万余元 ●24日晚，市防汛办首发北京市洪涝灾害受灾人口图，房山区受灾人口80万人，经济损失61亿元 ●市疾控部门紧急协调两辆卫生防疫消毒车和500吨消毒药剂送到房山区疾控中心,目前辖区尚无传染病疫情报告
7 25 ●晚上，市政府新闻办召开北京“7·21”特大自然灾害情况通报会。据介绍，全市受灾人口160.2万人，因灾造成直接经济损失116.4亿元 ●截至20时，市气象台联合三大电信运营商共发送暴雨蓝色预警信息1170万条，晚上23时25分发布解除信息 ●市农业部门紧急部署动物应急防疫和灾后农业生产恢复工作，要求各区县采取有效措施，确保灾后不出现重大动物疫情和人畜共患传染病 ●北京市文物局发布消息，暴雨共造成全市160处不可移动文物遭受不同程度的损失，受损面积约21万平方米，经济损失约8亿多元 ●交管部门承诺凡运送急危重病人、临产孕妇的车辆交通受阻求助的，必派警车帮助护送至医院 ●市交管局负责人表示：全市凡积水超过30厘米时，将迅速采取交通管制措施，禁止车辆通过 ●市政府要求全力保证灾区人民“三有四通”，即保证群众有房住、有饭吃、有水喝，保证灾区通电、通水、通路、通讯。同时敲定了“四通”的时间点
7 26 ●北京市防汛抗旱指挥部新闻发言人向媒体正式公布了“7·21”特大自然灾害遇难人员情况。截至7月26日，北京区域内共发现77具遇难者遗体，其中66名遇难者身份已经确认（包括在抢险救援中因公殉职的5人），11名仍在确认中。其致亡原因：溺水47人，触电5人，房屋倒塌3人，泥石流1人，创伤性休克2人，高空坠物2人，雷击1人 ●下午，位于房山河北镇、被山石堵塞的108和108复线两条路修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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