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是下乡戎边后焦急的等待。两年了哦,家人可好?节衣宿食备足的糯米黄豆,不舍独享,摆眼前,还有攒足了满满一肚子对亲人的思念。 抹去昨夜眼角激动的泪花,从惊梦中醒来,搭上那飞驰往返于乡间的货车,将那游子急切的心快快捎上。栉风沐雨,任寒流从身边划过,好不容易看到城市的轮廓近了,近了,活动活动近乎僵硬的身躯,随着狂跳的心快把行囊背上,下得车来,消失在家乡的暮霭里,一步步把那既陌生又熟悉的楼门查找。 哦!我回来了,那约显低矮简陋的家,却倍感温馨,它曾装着多少儿时的欢乐、少年的苦恼,今天我是否已长大,似离窝的小鸟,重又飞回来了。 爸爸接过携带的行李,掸去我一路风尘,是慈祥的妈妈,妹妹拉住我的手,掩不住是那,甜甜的微笑,儿子你瘦了,爸爸你可还好,妈妈脸上皱纹新添不少,妹妹你长高了,哥哥你好臭,快去洗澡。 久别的亲人呵,相聚在传统的佳节。浸润着多少浓浓亲情,欢乐的情绪,把小屋挤爆。终年的辛劳与烦恼,早已丢在了九霄;相离的惆怅,释放在家人的怀抱,剩下的就是美美睡上一觉。 家里的被窝好暖好暖,一觉醒来大天亮,兄弟已将泡好的糯米滤尽,催促着快去排队,把那汤元面磨好。外婆正把汤元芯子鼓捣,弄得满屋飘香,禁不住往嘴里抓一点,真爽。妈妈翻找出各种票证,不一会回来,将那一篮子年货,装得个满满当当。黄花耳子加粉条,豆腐白菜加年糕,猪蹄猪肝鲜鸡蛋,还有花生糖果和米面,外加每人增供一斤白糖……。爸爸灶头炸酥肉,欢乐随油烟弥漫于整个楼道;妹妹忙着摆桌凳,又往那墙上贴年画,好一个年味浓浓个个心中喜洋洋。 年三十,大家人团聚,只听得那爆竹噼噼啪啪一阵山响。因故未回家,异乡的老朋友来家作客助兴,那老龙门阵一茬接一茬,老大小时有好调皮,老二那时才这么点点大,老三小时才叫乖,还有那老四、老五,讲起过没完,令人笑弯腰。 初一起来吃汤元,我的一个知青才叫嘲(重庆语,很想吃的意思),海碗装满一大钵,一骨脑儿全吞下,叫声妈妈下点面,太甜把我伤(过腻的意思)倒了,妈妈特地宰半斤肉馅,下半斤面,谁料我狼吞虎咽全装下,惊得全家不知说啥好。 回想那时节过年,虽说清贫,物资短缺,然而亲情特浓,是一家子人辛苦一年后,最快乐的期盼和念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