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户口准迁证怎么丢了

时间:2014-01-09 04:55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157次
大概深夜11点左右,通讯员顶风冒雪地送来了。展开一看,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户口准迁证啊!我顿时热泪盈眶,浑身那个轻松舒坦,像电流一样通透全身。

 


《北横林子印迹》 

 

      1969年6月18日,我响应党中央、毛主席的伟大号召,从杭州奔赴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屯垦戍边、战天斗地去了。

      北国黑龙江的冬天特别漫长,从头一年“中秋”开始,一直冷到来年的“五一”节都脱不了棉袄。冬天的光阴,足足有半年多啊!

      从小在南方长大的我,实在享受不了那种天寒地冻、千里冰封的北国风光。

      不会和煤烧炉子,宿舍的火墙烧不热,土炕也冰冰凉。冷屋凉炕,睡一宿觉,第二天起来,眉毛凝结着一层白霜。头天晚上打来准备早上洗脸的水也都结了冰,毛巾冻得像条晒干了的硬邦邦的鱼干,只好顶着凛冽的寒风跑到伙房弄点锅底水来兑着,才能解决洗脸刷牙之事。

      几年之后,我得了风湿性关节炎及闭塞性脉管炎。


 

 《北横林子印迹》


      1975年初我回杭办病退,经杭州市知青办指定医院一次又一次地突击检查复核后,确诊我患有上述疾病,并确认此两种病不适合在寒冷地区生活,同意我病退回杭。1976年11月27日,杭州市公安局开出户口准迁证,市知青办于11月29日将批准回杭户口准迁证函发兵团三师军务处。

      历经二年的诊治申报,反复检查确认、奔波等待,终于有了结果,那份高兴劲儿,无与伦比,无可复加。

      由于是冬天,身体又不好,我赶紧写信给还在兵团的男朋友宝昆,将好消息告诉他并请他代为办理各项有关手续,一切办妥后,我美滋滋地静候佳音。

 

网络资料照片


      宝昆接到“圣旨”,赶紧到师、团、营,上窜下跳地各方查找,却被告知查无此函。

      当头棒喝,我急得寝食不安,转眼三个月过去了。

      没法子,1977年春节过后,2月27日我硬着头皮去市知青办查询。知青办的同志说,1976年11月29日1729号挂号信寄出的函件中,共有三个人的户口准迁证,有我、王斌和戴金根。

      我的准迁证号是(76)463号,三师二十团;王斌:三师三十团;

      戴金根:三师五十八团。

      王斌和戴金根二人早已回杭。知青办同志又讲:另外二人已回杭,说明函件没有丢失,也说明师部已经处理转发下去了。


      这么说,我的函件也一定转到二十团团部了,可能压在团部。再写信给宝昆,叮咛再到团部好好查一下。宝昆动用关系,仔细查过,但仍然没有。

      当得知查无此信后,我的眼泪顿时像开闸放水一样奔涌而出。天旋地转,呐喊着,苍天啊,怎么会这样?我为什么会这么不幸!我以后怎么办啊?

      我轰然被击倒,卧床不起,不思茶饭,整日以泪洗面,无奈而又无助。

      父亲见我如此这般,动用关系,托人请知青办再补发一个准迁证。而知青办回复说:“市公安局答复,户口准迁证不能补发。”

      天真的塌了,我彻底崩溃,被送进医院挂点滴。

      父亲再三奔波求助,市知青办答应发一个催问函。函发过去,如同石沉大海,杳无音讯。

      1977年4月23日市知青办告知,知青办先后发过n次催问函,兵团方面均不回复,建议我抱病回黑龙江查找。

 


 


      至此,函件已经丢失五个月,真是愁白了头。

      我因治病,用钱太多,家中欠债。父亲每月10日发工资,一近月底家中捉襟见肘。左邻右舍的大爷、大娘、大叔、大婶们纷纷凑钱让我回黑龙江。

      父亲说:“玉贤啊,自己回去找命根子吧,愿老天保佑你。”于是我于1977年4月28日启程,经过四天三夜舟车劳顿,终于在5月2日赶到兵团三师师部。


      我摇晃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拖着浮肿沉重的双腿,扬着蜡黄的苦脸,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来到了师部军务处门口,自报家门:“我是杭州知青王玉贤。”满屋子的人立马站了起来,不知所措地看着我。

      我报完家门,就瘫软下去。一长者一把扶住我说:“快坐下,喝口水。”

      我泪如雨下,有气无力地说:“我来查找我的户口准迁证。”

      整个办公室的人骚动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你的函我们反复查过,没有啊。”“真的没收到过你的准迁证。”“杭州发来好几封催问函,我们都无法回。”

      一位领导模样的人说,我们收到的函都有记录,你不信自己查吧。说着抱来两摞子信函收发登记本,摆在了我的面前。我强忍着饥渴,舔着干裂的嘴唇,随手从眼前两摞子登记本中抽出一本,眯着布满血丝的双眼翻查着。大概五分钟后,我哆嗦着大声疾呼:“我在这儿,我在这儿,少了两只脚,少两只脚啊!”我一边喊,一边用手指敲打着登记本。

      工作人员齐刷刷地围聚过来,不解地看着我说:“姑娘,你怎么了?你怎么了?”

      我还是语无伦次地喊着:“快看,我在这里,在这里!少两只脚啊。你们少画了两只脚!”

      大家愕然,觉得我可能是疯了。

 

《北横林子印迹》

 


      有人按我坐下。我坐下,还是无比激动地用手敲打着本子大声地喊着:“你们把王玉贤写成了王玉肾!少了两个点啊!”

      领导抢过本子看了一下,下令摇电话。电话摇柄咔咔地响着,很快接通了。

      “喂,你们团收到一个叫王玉贤的杭州知青的病退函了么?”

      “有哇。我们这里没有叫王玉贤的人。”

      “混蛋!没有这个人为什么不退回来!压了这么长时间!叫通信员马上送过来!”

      “现在刮着大烟泡,怎么送啊。明天行不?”

      “不行!今天必须送来!送不到,我撤了你!”

      打完电话。领导长出一口气。“好了,查到了。你先到师部招待所住下,吃口饭吧。”

      “不!我就坐在这里等!”我执拗地说。

      大概深夜11点左右,通讯员顶风冒雪地送来了。展开一看,就是我朝思暮想的户口准迁证啊!我顿时热泪盈眶,浑身那个轻松舒坦,像电流一样通透全身。

      感谢上苍,保佑了我!


网络照片


      师部军务处的同志为什么会犯下如此严重的错误呢?我分析后告诉他们,杭州来的三个函,他们叠排着抄写登记。我的放在最底下,上面压着王斌,王斌上面压着戴金根,这样就把贤字下面的两个点压住了,写成了王玉肾。同时又犯了另一个致命的错误,把二十团写成了二十一团。

      由于工作人员的粗心大意,才犯下如此低级错误,使我备受煎熬和折磨。可见认真是避免发生工作差错的天敌,真是颠簸不破的真理啊!

 


 节选于原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三师二十团六营一连回忆录《北横林子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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