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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人生的第二次转折--参加工作(一)

时间:2013-06-17 08:59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218次
我打起了行囊,队里派了小平车拉着我从北京带来的木头箱子,离开了我插队生活两年多的神池县东湖公社东湖大队,来到了县商业局被分配在县饮食服务公司,在第一旅馆当了一名服务员。路,就在脚下,我还在艰难艰辛地行走奋斗着。

 


 

       要说转折,不同的人生有不同的转折。对于我来说,人生的第一次转折,就是一九六八年十二月九日从学校走入社会--到山西神池县下乡插队。那么这次呢,可以说算是人生的第二次转折吧!

       一九七二年四月,全省水利现场会就要在我们神池县召开啦。当时,这震撼人心的消息传开,在这封闭贫瘠的西北高原,人们奔走相告,上上下下欢欣鼓舞。名扬全省,带来发展,谁能不高兴呢!在那时,说的玄乎点,真不亚于奥运会在我国召开那般隆重!

      全县动用了所有的人才,省里,区里更是派了专人指导。县革委会主任及常委副主任任总指挥,展览馆就设在县文化馆。那里,正是一九四八年四月五日毛主席“路居”纪念馆所在地。那里有毛主席从延安到西坂坡路经神池住过的房间,用过的桌椅板凳。同时,有当时中央领导随从人员周恩来、任弼时等人。神池县非常重视这次会议。在生活方面,县委总务、加之县供销社主任来担当大会司务长。要知道,要把这几百人的生活调理的井井有条实属的不易。县里还专门从交通局调来生活用车,每日从忻县拉菜(因为神池没有蔬菜),去五寨水库拉鱼,调来最有名的厨师掌勺。总之,是要做到最好!

       当时,我们这些“首都牌儿”的“京娃娃”(当地人对我们的爱称!)可就跟着沾光了;也确实沾了不少光呐!首先,把我们从村里调到县里,起码不用干体力劳动啦。还有,还不用自己做饭、绞水、担水啦。我们这些人都很兴奋,背着行李提着包就来啦。进入文化馆搞展览,我们可从来没干过,那就打下手呗。描字、描图、擦展板,搞卫生等,忙得不亦乐乎。我们最大的优势,就是当讲解员,京娃娃,虽然普通话不那么标准,但来的人都听得懂呀。我们充分利用自己的特长,努力地背讲解词。那时年轻,记性又好,所以说还不是什么难事,几天下来讲解词背得滚瓜烂熟。

 


 

      我们从小生长在京城,虽然见不多识不广,但是也不小家子气,每个人练的落落大方,讲起来字正腔圆形态表情都很到位,得到领导会务组的称赞。前言介绍神池县的地理位置,有一个很大的沙盘。第二部分是“土地改革”。我讲的是第三部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时期。“中国人民在伟大领袖毛主席的领导下,取得了民族和民主革命胜利之后又取得了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伟大胜利;落款;林彪。第一块竖的展板上面是;用毛主席的字体写的主席老人家的诗词:“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第一块图片,是毛主席在第一次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上。我一直讲到文化大革命前,然后就是另外一个同学接着讲解。现场会主要在离城二十公里的义井公社,什么破堡子、腰店子、店儿上、庄儿上、坝口。这些村子利用深井泵引水入渠,来解决人蓄吃水。因为我们既是讲解员,还要当服务员,承担着端饭的重任,所以根本没时间去现场参观,至今深感遗憾。自从村里进城搞展览,每日忙忙碌碌,上下午在文化馆讲解,每日的三顿饭就去端盘子,干的红红火火,倒也不错。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水利现场会也就结束了,我们也就该打道回府了。两个多月的县城生活,不免使人有些留恋。

      通过这次的展览,我们也接触了不少的县委的干部,认识了许多的人。那里的人都很友好,对我们这些京娃娃还是照顾和羡慕的,毕竟是北京来的嘛。

      我们又恢复了村里的平静生活,俗话说:“外甥打灯笼——照舅(旧)。六月下旬的一天,突然接到公社通知,让我到县商业局报到。我听后不知是高兴还是犹豫,浮想联翩……在这之前,有几位同学分在商业局,他们根本就不想去;有的在办理病退,有的在千方百计地找路子,当兵、转插等等,设法离开这里。用他们的话说,"一旦在这工作了,那可就一辈子在这扎根啦!"我左思右想,根据自己家的条件,母亲还在河北农村,虽然有点微薄的收入,那每年也要贴补我。那回北京的事,当然就更不敢想啦,连做梦都梦不到呀!思来想去,就毅然决定:去,先能自给自足,自食其力!就目前来说就认命吧!

      我打起了行囊,队里派了小平车拉着我从北京带来的木头箱子,离开了我插队生活两年多的神池县东湖公社东湖大队,来到了县商业局被分配在县饮食服务公司,在第一旅馆当了一名服务员。路,就在脚下,我还在艰难艰辛地行走奋斗着。

 

 


 

 

服务员生活之一

 

 

       一九七二年六月,我被分配在神池县饮食服务公司工农兵第一旅馆当了一名服务员,这在我们知青当中算是最差的工作。分配安排工作,那也唯成份论呀?!咱家庭出身不好,那个年代给你一份工作就不错啦,还能挑肥捡瘦?只好认命吧。

      七十年代,在那物资缺乏的时候,社会流行这样一句话;“听诊器,方向盘,站栏柜的营业员。”当时,这些都是能够吃香能捞油水的好工作,我的许多同学都当了售货员,他们买东西比我可方便多了,可是紧俏商品还是要领导批条子,写单子。尽管如此,我们都在商业局领导之下;一个系统,找头头批个条子总还能办到,如;买点汾酒红白糖,中华、凤凰、牡丹烟什么的,还能够尝到了那么一点点甜头吧。

      我这工作尽管被人家看不起,“什么提茶壶,倒夜壶,店耙子,店小二”等等,刺耳的名称一大堆。对此,我经受住各方面的压力和讽刺与耻笑,努力干着自己的事业,认真走着自己的路。

 


神池县古城楼
 

      当时的神池县,地大人少,全县只有八万人口,非农业人口只有一万人。县城虽小,但它是通往晋西北八县的交通要道。全县除了招待所以外,只有一个小旅馆(第二旅馆)。我们来时,第一旅馆刚刚建成。神池县饮食服务公司座落在县城的西南角,占地不少亩,很大,是这个县城的四分之一。这个公司分两个部分,两个核算单位。包括;饭店、旅馆各两个门店,全县唯一的澡堂,车马大店,还有两个水站,担负着全县城的人畜吃水,这些都属于国营企业。另一部分,就是照相、修表、镶牙、理发等,这属于公私合营集体企业。两位男领导,一位是部队转业军人,书记兼经理;另一位是从县公安局调来的任副职,都是工农干部。初到旅馆上班,每天就是搞卫生,搬桌椅板凳,擦玻璃,叠被子等工作,为开业做着准备。

       要把新盖起的四十间房子,上院子和下院子卫生整个搞一遍,真得些时间呢,何况就两三个人!我们这里根本就没休息日,我也从来没歇过。我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起早贪黑地干着。搞卫生擦玻璃也不轻松哇,上上下下,干一天下来,累得腰酸腿痛,胳膊疼的也够呛,都抬不起来了。再加上这里气候凉,初冬时节,用湿抹布擦玻璃,一边擦一边就会冻,根本就擦不净,只好用抹布沾汽油擦,但呛得厉害,又不安全。我想了个办法,用抹布沾白酒,这总算好多了。白酒遇冷不凝固,越擦越亮,还干净,就是成本高点。能干好就行啊!我的双手被风吹开了口子,连被汽油烧开的口子都不知道,只知道疼的厉害,鲜血直流……八分钱的棒棒油一个劲地往手上抹,也不管用。我忍着手裂口子的痛苦,对比着插队的生活还是很知足,总比村里强多啦!干吧,还得好好地干,行行出状元!我自慰着自己,坚定了把工作干好的信心。于是不管份内的,还是份外的,只要是旅馆的事我都努力地去干,并努力把工作干好。经过一段时间辛勤的劳动,我们工农兵第一旅馆终于开业啦。设施虽然不完善,也能接待旅客了。

      我们在最基层,面对的旅客可以说什么样的的人都有,不过还是以本地为主,如;开车的司机,拖拉机手,及进城办事的公社干部等等,偶尔也来些外地人。虽然出公差的人大部分住在县招待所,因我们离火车站近,就截留不少旅客。服务员的生活我慢慢地习惯着,适应着。

 


服务员生活之二

 

 

       随着工农兵第一旅馆的开业,我渐渐地适应了服务工作,并爱上了这——特种行业,这可不是唱高调。说心里话,这种行业,学问也是不浅的呐!服务员谁不能干呀,可是要干到最好,还不是那么容易!

      这个旅馆座西朝东,走廊分为东西两排客房,共二十间。除去一间业务登记室,一间服务员宿舍外,共有床位六十四个,人多时还可以加床。一进门,抬头就能看见一幅不小的迎客松水墨画。那还是在我的再三倡议下,几经与领导商议,求县文化馆的画将王聋子(名字记不得了)画好的,挂在那里很是贴切。

      我们每天都干着迎来送往的工作,虽然不像阿庆嫂那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那也应该机灵点吧?!起初我们是三个人,我与同学炳琪一起分在这里。她在前台干登记,我和另外的一位,小我七岁的男孩子干着服务员(真是童工哇)。你想想,他当时的个子还没我高,白天干服务,晚上还要值班,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可以说根本就不着调。有一次他值夜班,竟从值班室的小炕上滚在了地上睡了一夜,躺在地上还直挠地,感觉很凉,还不知道自己是在地上睡呢!等天亮接班的人来了把他叫醒,才恍然大悟。哈哈!现在说起来就如同笑话一般。

      我俩每日上午是打扫卫生,夏天还好,不用担取暖的炭,轻松些,可是到了冬天,每日的下午,这二十间房,每间屋里都要取暖,烧煤、担炭(那时全县没一家有暖气的,就是县长家也没有,都是烧煤取暖),虽然不远,也有几十米,何况还要上五个台阶。一担炭,怎么也有百十来斤呐!好在我在农村已经领教过啦,一担炭担起来还不算啥,我比那孩子大,各方面都让着他吧。他担不动,也有办法,找来不算太大的圆筐拴了一根绳用肩膀拉着走。但是这一托、一拉,把煤面撒了一路,烧锅炉的看煤的那人可不干啦。告了我俩的状不要紧,还数落了我们,让我们会上还挨了批。后来,我们基本不用他了。

 


 

      旅馆两面房子,一面是火炕,每铺炕可住四人,锅台就在炕的一头盘着,烧火就在屋里。另一面是床,每间三只床,中间按着铁炉子,烟囱取暖。冬天,早晨人一走,就开始,掏炉灰,拣料炭(方言;就是还没烧透的煤渣),然后把硬柴禾、胡麻秸铺底,上面再放炭,压瓷实盖好炉盖,随时来人随时再点火。这个营生可是最费手啦,就算带上手套,也难免双手变裂子(裂口子)。干了没多少天,我的两手十指,就在指甲盖与肉之间裂起了竖口子。口子虽然不大,但很深,血口子疼的钻贴上胶布,只管一会,遇到水就不管事了,真是十指连心呀!脚更是跟着凑热闹,后脚跟也裂了口子,小拇指顺着脚往下都冻得通红,似乎还有点肿,到了晚上,一遇热就痒的不得了。同事老陈专门找来了猪的牙叉骨,在火上烤得流出油来,直接滴在裂的口子上面,烫疼烫疼的,那也不根治。这种痛苦每年冬天都如此,直至离开此地。

      我们旅馆每年还承担着县里召开的“三干会”、“四干会”(即县级、公社、大队、小队)的任务。全县开会,招待所放不下,就来这里住。由于气候冷,他们都愿意睡火炕,那叫一个热闹。这些都是基层干部,全国最小的官儿。咱们不是小看农民,确实也够呛,每间客房的洗脸盆都成了“尿盆”。现在想起来,谁让你旅馆里没卫生间呢,大冷天的,半夜谁去外面上厕所呀。何况那里冷到零下二三十度呢,感冒了又咋办?所以说,“提茶壶,倒夜壶”对我们来说,真是恰如其分,再贴切不过啦!我们只能忍着刺鼻的尿骚味,把脸盆一个个再洗刷干净。更可气的是,有一次,5号房间几天没人住了,我想趁着不忙把炉子装好,来人就方便了。不曾想,我还像往常一样,摞了袖子伸手就去掏灰。呵呵,没有想到,掏了我一手稀屎。我一边掏,一边骂,一边喊,谁这么缺德呀,往灶火里拉屎!我这一喊,两个同事都跑过来看,可不是嘛,弄得我哭笑不得。仔细想起来我也不对,不该瞎骂,这个人肯定闹肚子了,来不及去厕所了。类似这种事后来还经过,也就不足为奇了。

      为了方便旅客,我们旅馆还增添了旅客餐厅,我就主动承担起洗碗的工作,并每天五点就起床,首先把餐厅的炉子烧着,然后就开始扫院子,把前前后后打扫的干干净净,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一天到晚,我忙忙碌碌,还要主动地带领其他人一起洗床单、被褥、枕巾。那时可没有洗衣机,都是手工洗,每年为国家节约开支上千元。累,是肯定的,通过自己的辛勤劳动,使旅客得到温暖,自己也很欣慰。我用自己的双手,创造着生活,改变着自己。我年轻,我没有虚度年华,得到了领导与群众的认可。之后,我被评为了商业局与县里的劳动模范及先进工作者。在工资评级时,在所有知青里,我的级别最高。我不骄不躁,继续努力加倍地工作着。

      旅馆属于特种行业,就是因为有它的特诛性。我们除了搞好本职工作外,还协助公安局破案数例。那时还没有身份证,出门住店都是凭单位介绍信、证明什么的;有时也有假的,但不多。在那个年代,什么搞资本主义投机倒把的,坑蒙拐骗、赌博的,通缉、在逃的,等等,这都是在公安局的管辖范围之内。公安局有专门负责我们这行业的人,他们时不时的晚上来查店簿子。我那时记性好的出奇,只要是我登记过的(那时我的同学已调走,我就兼着登记),我都能背答如流。只要有可疑的人,我们就报给公安局,协助破案。

      一九七三、七四年,我连续都被县里评为先进工作者,还当选了县饮食服务公司团支部书记。在领导的帮助下,第一次递交了入党申请书。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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