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块村被震塌的民房 摄影/刘建宇 9月7日11时19分,云南昭通、贵州毕节交界发生5.7级地震,12时16分,昭通地区彝良县发生5.6级地震,80余人遇难,74万余人受灾…… 3000公里外,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理事长刘琦召集救援队员紧急磋商救援方案,9月8日,以刘琦为队长的六人救援队携带大量救灾物资急赴彝良灾区,救援受灾严重的雄块村,并与之确定一对一救援关系。 9月11日,暴雨袭击彝良,13日一早,救援队再次急援彝良雄块村……
彝良第一晚 露宿杂草丛
通过手机报得知彝良发生地震,刘琦立即召集基金会救援人员,紧急研究救援方案。大家初步判定,此次地震烈度不大,但流石等次生灾害威胁严重,于是确定以医疗急救为主,迅速成立2名医疗队员、4名救援队员组成的六人紧急救援队,刘琦亲自带队。 确定救援计划,准备破拆工具、药品、帐篷、消毒液等救援物资,直至8日凌晨4点,队员们休息2小时后即赶赴机场,乘8点航班飞赴昆明。 昆明到彝良300多公里,因地震塌方,道路刚刚通行,余震不断,流石严重,赶赴彝良肯定需要连夜“行军”,但刘琦等救援队员救援心切,等不到第二天,于是在昆明越野e族车友的帮助下,在山区的大雾中,救援队经过8个小时冒险跋涉,终于在彝良城外的一块杂草丛生的开阔地“安营扎寨”。 到达现场第一件事——与县救援指挥部取得联系,接受指挥部安排,并领受第二天到受灾严重的洛泽河搜救的任务,查看地图,制订救援计划,一切安排停当已是9日凌晨3点。队员们为了节约时间并补充睡眠,决定不搭帐篷,吃了点方便面后大家就睡在车里,刘琦干脆就躺在担架上,露宿杂草丛中。大家如此度过了彝良灾区第一个夜晚。
摄影/刘建宇 房倒缺吃穿 结对雄块村
9日早上7点,救援队员每人喝了碗米汤准备出发时,两位14岁的男孩子骑着小摩托赶到救援队营地。“叔叔,我们好害怕,快帮帮我们!”他们是来求救的! 两位少年告诉救援队,他们住在山里的雄块村,全村3700多人,青壮年外出打工,村里还有3000多人,大都是老人、妇女和孩子,一位死亡的和几位重伤员已经被武警战士转运到医院,但受伤的村民很多,急需医治,这两天全村人都露天睡觉,食物缺乏,急需帮助,他们两人出来寻找救援人员。 刘琦当即决定,救援队携带药品、食物、帐篷迅速进入雄块村并向县救灾指挥部通报。 雄块村建在山顶上,与彝良县城海拔差不过700米,但山路全部是狭窄的土路,仅能通行一辆车,山上流石不断滚落,一侧就是悬崖,不到10公里的路途,救援队用了一个半小时才到达。事后村民告诉刘琦,就是这条路,是村里通往外界的唯一通路,如果下雨,这条土路根本无法通行,村里就会完全与外界隔绝。 “村里人见到救援队来了,就像看到了亲人,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刘琦感慨地说。 村里的砖房全部倒塌,用二合土建的房子,有的虽未倒塌,但墙体大多严重倾斜,无法住人,幸亏地震是发生在白天,人员大多在屋外,村里受伤人员多为流石所伤。 救援队了解受灾情况后,在找块平地都非常难的雄块村,最终选中村委会前的一小块平地,建起临时集结疏散地。 救援队员分成两组,一组在村委会帮助下排查危房,寻找死亡牲畜并深埋,对全村进行消毒以及搭建临时帐篷;另一组由医疗队员组成,在临时集结地为村民开展医疗救护,至下午3点多钟,共救治灾民505人次,开展医疗咨询服务1458人次。 受灾村民们的粮食均被压在倒塌的房子里,但所幸地里还种着玉米、芋头,村民就靠玉米和挖出来的芋头充饥,当村民特地把煮好的芋头端给救援队员们吃时,队员们全部拒绝,他们舍不得吃村民的救命粮! 救援队给雄块村留下50顶帐篷、200箱方便面,于下午4点离开雄块村返回彝良临时驻地。 救援队长刘琦决定,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与雄块村结成一对一定点援助。“紧急救援基金会的能力有限,能帮灾区做多少工作就做多少工作,实打实地帮助一个人是一个人,帮助一个村是一个村。”刘琦说,并决定立即回京,组织募集村民急需的粮食、帐篷、药品、衣物,力争两三天内送到灾民手中。
摄影/刘建宇 救援78小时 睡眠11小时
为不耽误时间,救援队员连夜赶回昆明,因为开始下雨,路滑,还要提防滚石,没有一个人敢睡觉,全都睁着眼睛紧盯路面。9月10日凌晨2点,救援队员到达昆明,终于好好地睡了5个小时。上午与云南救灾指挥部联系援助事宜后,中午乘机,下午4点半回到北京。大家顾不得休息,立即紧急开会商讨,制定救灾方案,直到晚上10点方才回家。 如果从9月7日下午4点确定驰援云南灾区开始计算,到救援队员9月10日晚上10点回家休息,78小时内,救援队员仅休息了不到11个小时! “别看队员们睡眠很少,但大家在救援过程中全都精力充沛,没人感到累,完全靠一种精神支撑着。我们给雄块村受灾群众的帮助很有限,但我们的到来,让他们感到他们并不孤独,有人惦记着他们,我们给他们带去的更多的是希望、信心和力量。看到村民们因我们的出现而安定的眼神,我们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刘琦一边揉着红肿的右眼一边说着。因为着急和睡眠不足,回京第二天一早醒来,刘琦发现右眼红肿得只剩一条缝,不得不用冰块消肿。
应急机制快 救援更有效
2008年汶川地震,作为志愿者的刘琦曾到达现场参与一个多月的救援工作。这次彝良救援,让刘琦感触很深的是,与2008年汶川地震相比,应急救援水平有很大提高,救灾参与者和受灾者的心态平和了很多。 刘琦说,他们到达昆明赶往彝良的路上,随时可见清理到路边的巨石和坍塌的土方,这是部队抢险人员用大型机械作业的结果,地震发生后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开通道路保障了通行,另外,他们赶到雄块村前,死亡和重伤的村民已被武警官兵输送出去,都说明应急机制反应迅速。 其次,刘琦感到这次地震救灾指挥有序。从省、市、县、村都设立了救灾指挥部,统一指挥调度。救援队每一项行动都与指挥部密切联系,他们到达雄块村时,指挥部特意安排一位民警和县组织部干部赶到现场,参与协调、组织工作。 让刘琦感动的是,在彝良县救灾指挥中心,他又看到很多志愿者,而这次志愿者们的救灾心态不再是仅凭着一腔热情,情绪激动地参与救灾,而是非常冷静和理智。志愿者们服从指挥部统一指挥,需要做什么就做什么,没有安排就原地待命,坚决不添乱,表现出很高的救灾素质。 这次受灾群众的反应也让刘琦感触很深。他们虽然内心也感到恐惧、害怕和担心,但没有惊慌失措,雄块村受灾群众在村里统一组织下,有序开展自救互救工作。
救援队露宿雄块村 摄影/刘建宇 暴雨袭彝良 徒步送物资
9月11日,震后彝良遭到暴雨袭击的同时,刘琦正在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会议室和同仁们商讨再次救援雄块村事宜。得知暴雨消息,刘琦最担心的是暴雨会把进入雄块村的土路冲毁,彻底断绝雄块村的交通,他们已经筹集到的大米、帐篷等救灾物资就无法进入,那些令他和队员们万分记挂的受灾村民就会饥寒交迫,“老人、孩子在大雨里躲都没处躲呀!”刘琦说。 当时,无法联系到雄块村村长,刘琦又通过各种方法,终于得到准确消息。最令刘琦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雄块村道路已经被大雨冲毁,车辆根本无法进入,全村房子全部倒塌! 原本计划送到雄块村的100顶救灾帐篷、10吨大米等救灾物资,靠人背肩扛是无法送到的,情急之下,刘琦和大家商量,调整计划,寻找轻便帐篷和彩条布送到灾区,大米换成简装方便面,“能送什么就送什么,能救多少人就救多少人,徒步也要把物资送到雄块村!”刘琦声音虽然平静,但大家都能感到他内心的焦急。 9月13日,刘琦率领北京市紧急救援队再次前往彝良灾区,为雄块村送去救灾物资。
救援队员为村民治伤 摄影/刘建宇
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
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成立于2010年12月29日,属地方性公募基金会,是具有公益性、自愿性、自治性的非政府组织。基金会通过资助紧急救援知识宣传、研究、交流、公益性培训,以及公共场所紧急救援设备配置,开展灾难逃生演练等方式,致力于首都公共安全和紧急救援体系的建设和完善。 “北京市防灾减灾社区救援体系建设项目”是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重点打造的公益项目,第一批试点社区的防灾减灾救援体系建设工作已经完成。经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探索、研究,逐步建立和完善了一套科学化的社区自我管理和紧急救援机制。
公益人物:商界精英变身“救援队长”
商界精英刘琦变身“救援队长” 摄影/杨永辉 年已不惑的刘琦曾是商界精英,2008年的汶川地震改变了刘琦后半生的人生道路。 他说,自己一直做生意,2006年,一个偶然机会,刘琦接触到紧急救援。2008年,作为志愿者,刘琦第一时间来到汶川地震救灾一线。他被震撼了!在大自然面前,他感到人是那样渺小和脆弱。 汶川救援的一幕,他至今不愿回忆:那天,在一个学校的救灾现场,他参与救援,武警战士挖出了一具残缺不全的孩子的遗体,一直等候在周围的家长过来认尸,一位母亲一眼认出了自己的孩子,令现场所有人没想到的是,这位母亲一声没喊,一滴泪没流,她轻轻地从武警战士手中接过自己孩子残缺的身体,找到医生,平静地说:“救救我的孩子!”那一刻所有人都停下手中工作,望着这位母亲,偌大的救灾现场寂静无声,空气在那一刻似乎凝固一般,只能听到这位母亲轻轻的“请求”!那一刻,刘琦深刻体验到生命的价值!说到此,刘琦依然忍不住眼眶湿润。 还有一位老人,从映秀逃出来,走到救助站。当刘琦把一瓶矿泉水送到老人手里时,老人没说一个“谢”字,只是长时间望着刘琦,老人的眼神,让刘琦浑身一震,他感到一种平生从未有过的快乐。 “给别人以帮助才是人生价值最大的体现,才能够获得人生最大的快乐。”刘琦说,他找到了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人生答案! “老人的那个眼神到现在依然激励着我!”刘琦的声音有些激动。 结束汶川救援,经过长达半年的思考,刘琦做出一个重大决定,关闭公司,把生意场上赚到的钱投入到社会紧急救援公益事业。 2010年,全国首个紧急救援基金会——北京市紧急救援基金会在北京成立。刘琦担任理事长。至今,基金会在北京市100多个社区建立了救援组织,1000多名经过专业训练的志愿救援队员服务在居民身边。未来,将在北京市全部的社区、学校建立救援小组,志愿救援人员将达5万余人。 “哪怕挽救一个生命,都是值得的!”刘琦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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