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刚上小学那阵,早上洗脸,一洗脖子,水就流进袖筒里,弄湿衣服。所以,洗脸时,常省去洗脖子。为此,老爸吓唬我,再不洗脖子可要赛车轴啦。我真不服气,脖子再脏也黑不到车轴的份上。 延安插队后,没几天,队长就把给知青做饭的老汉撤走了,知青灶上做饭的事,就落在我们自己头上了,北京六个女生,加延安四个女生轮流每人做饭一个月,从我开始。队长说的,不会做饭,学着干,农活还不忙,也不到进山的时候,大家都在附近干活,什么时候做好饭,就到坡边敲上几下挂在树上的那段破铁管,知青们就回来吃饭。我沉思了一下,想起在家时,也学着做过些简单的饭,也就听从队长的安排了。我搬进灶房住下,不知是压力大,还是心里没底,头天翻来覆去睡不着。天不亮,我就爬起来生火准备做饭,直到太阳当头时,楞是点不着火,柴火烧了一堆,引火纸也没了,那个烟煤一个劲地呼呼往上冒黑烟,就是不见有火苗窜出来,急得我满头大汗,使劲捅火,翻来覆去的查看灶火,黑烟扑在我脸上,熏得我眼泪直流,满灶房的黑烟呛得透不过气来。火点不着,饭做不成,15个知青空着肚子干活,吃不上饭,我急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边哭边忙活。终于把半熟的早饭做得,我赶忙跑去敲响破铁管,知青回来吃饭了,正吃着半熟的饭时,就听见那破铁管再次被敲响,原来是队长已招呼吃完午饭的社员下地干活了。等我勉强做好午饭时,跑到破铁管下,举起手中的铁棍时,望见社员和知青们正扛着农具晚上收工回来了。一天累得贼死,还忙不出这三顿饭来,晚上村子安静了,我还要把第2天蒸窝头的玉米面发上,柴火准备好。社员们清晨起来把清凉的延河水挑进家里,而我只有下午才能抽出时间,把浑了的延河水挑进水缸中。忙完一天的活,一头栽到炕上像滩泥睡着了。 几天后,逐渐适应了,随着会干了,也理出了头绪。那天晚上我闲下来,准备放松放松,好好洗洗脸,拿起镜子一照呆住了,镜子里的我,脖子黑得看不出皮肤的颜色,我用手指裹着毛巾沾上点水往子上一擦,毛巾上黑了一块,脖子上露出手指大的一块肤色来,我哭笑不得,这可真是脖子赛上车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