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70年代海南的那一个冬天，天气特别的冷。 我去停车场做好出机的准备，找来钢丝绳牵上一台单铧犁就出车了。还没开出停车场，王班长叫我停车，告诉我带上行李去，要住上一段时间的。我把车开到大路边，回宿舍把被铺一卷、拿水桶把生活用品往里放好，还带上从家里拿来的小马灯，把行李拿上拖拉机就驾驶着往九连的方向开。 在路上开着机，本来很热的驾驶室这天特别冰冷，外面风很大，汽车跑过卷起的尘土，把视线都给挡住，有时不得不停下来，几公里的路走走停停走了一个多小时，才到了目的地。王班长坐的车早到了，正把运去的柴油、机油、搭房子的木料和一卷汽车蓬布卸下车。班长和我一起在山坡上找了块较平点的地方，用锄头再平了平，五平米多的地方搭起个人子型的架子，盖上蓬布，留个门口也就好了。我把行李打开，找了些茅草铺在地上被铺往上一放。在外面王班长在挖坑，我问他干什么的，他说“你不吃饭啊！给你搞个小灶烧饭吃，米、油、盐啥都给带来了，还有些瓜菜，我们煮饭吃”说着就忙开了。我跑到水库边去打水煮饭，一个来回好几百米。中午几两米下肚，下午班长交代了给我的工作就回连队了。 因为要第二天九连才派人来干活，我在山坡地里到处走走看看环境。山坡地靠着中线公路和水库之间，坡地连片有好几个满山坡地都是树头，这里还留有红旗－100号推过的痕迹，因工作需要调到别的连队去了，才让我来的。天冷和风大的原故，只有回到帐蓬里休息，整理好睡的床。到外面捡了些柴在帐蓬里生了火，人才暖和起来。 天气冷吧，也黑的快，吃了晚饭一个人在帐蓬里特别的孤单，外面北风很大，时不时有汽车驶过，野外各种鸟语声给人可爱得来又怕的感觉。夜的静给一个人的那种心情难以表达，烧起的火晃来晃去，点亮的马灯在床头也看不了书，东想西想的就是没法入睡，迷迷糊糊的天就亮了。 我跑到外面大声呼喊；啊－－－啊－－－啊－－－叫得人心情舒畅多了。 八点多，来了二个潮汕知青，个子不高但很强壮。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告诉他们工作的注意事项和注意安全。因语言的障碍，一上午都没拔多少树头。中午我让他们一起煮饭吃，谁知道他们都带了饭，天气冷饭早就硬的拉，我让他俩一起热了饭来吃，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和他们有了交流和友谊。下午的工作配合的很好，很顺利，六点就下了班。 天黑的快，也更冷了，我忙去提水，烧水洗澡，再煮饭吃。（注：喝的水我用净水剂，净过的）点上马灯、烧上柴火，让冰冷的帐蓬里暖和起来。一个人静静的躺在那里，脑子确在想，我为了什么要在这里受苦，受这孤单的折磨，九连就在对面，我确要在山坡上受罪。（注：人到九连走小路过个水沟十几分钟就到的，拖拉机去的话，要拐个大弯。为了省柴油让我住了在山坡上。后来了解知道的）夜里更冷把衣服都穿在了身上，盖上被子才好些。不要乱想了被子盖过头就睡，是累了。 快天亮时，听见有脚布声由远处向我这里走来，我提高了警惕，心想这么早有谁能从水库那边过来呢？还没回过神，他敲响了我的门。我想他会敲门就不会有恶意，就说‘谁啊！进来吧。’他一进门，我就看出来他是个黎族同胞。我起来后示意他坐下来，（语言不通）去外面抱了些树枝来，烧旺了火让他暖和身体。两人对视着，我才认真的看清楚，他光着脚、穿着过漆盖的裤子、身上穿的是一件破了又破的衣服，带着一把砍山刀和捕鱼的网，还背了个水（酒）壶吧，身体在发抖。我用手语示意他靠近点取暖，他会意了，边取暖边和我示意，是说他去水库用网捕鱼，来时看过我，见我睡了，就去捕鱼了。（按他说是三点就来捕鱼的）我看了看表快六点了，（表是73年探亲时哥哥给的）三个小时不冷坏他就怪了。我示意他说会生病的，他忙摆手说了些我听不懂的黎话，估计是说习掼了。一小时后，他跑到门外去，提了一串鱼进来（我们在海南叫那鱼是越南鱼）有好几斤的，他是用树枝从鱼的嘴巴把鱼串在一快的。进来后拿有一半的鱼示意给我，我们是有纪侓的，我示意说不能要他的鱼，在三的说不清楚，我灵机一动示意和他买，给了他五毛钱，（平常买是三毛钱一斤的）他很乐意地收了，就走了，临走示意我说他每天都会来。 天全亮了，哈哈没想到在这荒野里我能吃上鱼，去水库边把鱼洗干净，弄点鲜的吃了。中午和干活的两个人一起也美餐了一吨。好长时间没有鱼和肉吃过了，心里那开心啊、、干起活都特有劲。 每天的工作几乎是不变的，早上我检查拖拉机加足油和水，例行每天的班保养，紧固各连接点。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不时的冷风吹得人发抖。工作有序地进行着，两个伙伴来干活时都带上些我需要的生活补给，在一块吃饭，菜也都多拿点来留些我晚上吃。那黎族同胞还真的每天来水库捕鱼，每次都进我帐蓬烤火，给我留下点鱼，开始还收点钱，后来说什么都不要我钱了。是的一来二去我们都已很友好，语言已不是障碍，比手划脚的就明白了。这里要说的就是，我那王班长三、五天的就来看看我，（他也是黎族同胞）和他说起捕鱼者的事，他只会心地点了点头，好象早知道似的。 工作进度很快，也干二十多天了，汽车不时来把树头装回连里烧火，拉了多少都没去数。日子过习惯了吧，有了个思念的人（捕鱼者），真怕他会冷着，六点我就把火升起来等他回来。人就这样，不觉得孤单，没刚来时想的那么多。 树头拔完以后，我牵上单铧犁，把几个连片的山坡地都翻了一遍，一星期后我的工作顺利的完成了。这一个多月的工作成绩给了我安慰，艰难的生活考验了自己。 开春后在我工作的山坡上全种上了花生，在丰收的时候，我也去了，心里真的很高兴，常和人们诉说这事，赢来不少人的夸奖！ 知青的生活给我今后的人生道路铺垫了基石！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