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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内蒙“苏金伯勒格”

时间:2017-10-12 07:59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586次
第一次看见苏金伯勒格,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不知等了我多少年如今才得以相见。“伯勒格”,蒙语是泉水的意思。

 

 

1968年秋,我从北京下乡插队到内蒙古突泉县下甸子村。每次登上村东的架子山放眼南望,只见一汪清水象一颗蓝宝石镶嵌在遥远的草原上,问老乡那是什么地方,老乡告我,那是苏金伯勒格泡子。

 

转年五月,大地回春,远远望去,苏金伯勒格在春天的阳光下泛着蓝光,格外迷人,好奇心驱使,我在五月一日,任性的给自己放了假,起个大早,匆匆奔向心弛神往的苏金伯勒格泡子。五月的早晨,防风林带里的鸟儿早已醒来,叽叽喳喳在树间穿梭觅食,草叶上滚动的露珠晶莹剔透,雾象飘渺的白纱在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缓缓升起,茫茫草原,白云蓝天,草香扑鼻,心旷神怡。看似挺近的苏金伯勒格,走了两个多小时还没到,真是望山跑死马。走着走着,长满杂草的马车道渐渐消失在一个小山包前,登上小山包,突然一只大鴇腾空飞起,翅膀展开足有两米多长,惊出我一脑门子汗,但是定睛一看,在大鴇飞起的地方有三个蛋,蛋壳呈灰色,每个约一斤多重,现在肚子正没油水呢,三个蛋正好打牙祭,将蛋装进书包继续赶路。走过山包,便看到苏金伯勒格那一汪碧水,趟着青草一路前行,全然不顾裤脚被露水打湿。又走了约十几分钟,终于到了泡子岸边。

 

 

第一次看见苏金伯勒格,它静静的躺在那里,不知等了我多少年如今才得以相见。“伯勒格”,蒙语是泉水的意思。泡子约有四个标准足球场大,周围没有一户人家,静静的,只能听到风声、鸟鸣、浪花拍岸声。四处眺望,一群群野鸭、水鸟或凫在波光鳞鳞的水面,或悠闲的在岸边漫步。它们见我不惊也不跑,甚至扬起头看着我,似乎在问:你是谁?从哪儿来?白色的沙滩上嵌着一窝一窝水鸟蛋,湛蓝的天空几对鸿雁鸣叫着,比翼飞翔。古人云:鸿雁可传书,我想:鸿雁啊,请帮我捎个信到北京,远方的游子日夜思念故乡和亲人。当地老乡说:鸿雁是一夫一妻,当一方突遭不测,另一方则不思饮食,终日呼唤鸣叫,直至抑郁而终。万物皆有情,那鸿雁必是“梁祝”的化身。

 

 

泡子西岸是浅滩,长满手指粗,丈把高,大片茂盛的芦苇,冬去春来,尚未抽芽返青,灰白色酥酥绒绒的芦苇花挺过冬日的寒风,昂着纤细的脖颈,随着金黄色的苇叶、苇杆在风中摇动,簌簌作响。面对一池碧水,享受着上午温暖的阳光,情不自禁脱了衣服,欲到水里畅游一番。哪知刚往水里走了几步,两条腿便遭到鱼的围攻,有的鱼在腿上嘬来嘬去,似乎饶有滋味的享受美味大餐。有的拼命往我脚窝里扎,鱼一旦扎进脚窝,就在劫难逃,信手一抓,两条半斤左右的鲫瓜子便被我扔上岸。由于害怕水里有大鱼或什么不明生物,便不敢再游泳上了岸。

 

 

时近垧午,饥肠辘辘,出来时在饭盒里装了块死羊肉权当干粮。五月正是内蒙农村青黄不接的时候,知青集体户断了粮,生产队照顾知青,便把病死的羊送给知青吃,借以度过饥荒。病死的羊瘦如柴,没有一点肥膘,煮熟后肉是绿色的,吃在嘴里又粘又腥。尽管如此,有口吃的总比饿着强。我在岸边找了几块石头垒个灶,寻些枯枝苇杆当燃料,把铝饭盒架在灶上,里面放上水、羊肉、两条鲫鱼和岸边捡来的几个鸟蛋,煮了一盒杂烩汤。喝完汤,肚子有了获得感,神定气闲,在岸边找块石头坐下,掏出老乡给的“蛤蟆头”卷了棵烟抽着。“蛤蟆头”是一种内蒙农村种植的烟叶,劲大,噎人,长抽此烟,蚊不叮,蛇不咬,蝎子蜈蚣闻了跑。在烟草浓烈气味的刺激下,我突发奇想,如果把知青点迁到这里该多好,开荒种地,打鱼养牲畜,用不了几年,就会把苏金伯勒格建成北疆的“南泥湾”。

 

 

太阳西斜,天空飘动的白云时而遮住太阳的光芒,给大地投下巨大的阴影,使广袤的草原更显苍凉。老乡说草原上有狼,说不定那迷宫似的芦苇荡里就藏着狼,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匆匆用水浇灭灶内残火,背着三个大鴇蛋按原路踏上了归程。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把苏金伯勒格建成南泥湾的理想,随着年底我被抽调参加“三线”建设而成了乌托邦。由于各种原因,我一直没有回插队的地方,但是苏金伯勒格那一汪碧水却一直在我心中荡漾。

 

 

在一次知青聚会上,听到一个让我伤感的消息,由于干旱,开矿和过度垦荒,苏金伯勒格几年前已经干涸,昔日美丽的风光已荡然无存。苏金伯勒格的消失让我扼腕叹息,她象一个美丽的仙女,升华到遥远的天国,虽不在人间,但她的美丽却永远留存在人们的记忆中。永别了,我梦中的香格里拉,再见了,我心中的伊甸园。49年过去了,斗转星移,沧海变桑田,但是对苏金伯勒格深深的眷念,却长存在心,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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