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老西儿”会聚财,聚全家财产来盖房,全国闻名,乔家大院,王家大院,渠家大院。山西人除了盖房非常讲究而且有标准外,室内装饰也很讲究。 一般山西殷实人家的上房是三间北屋,二明一暗。二间明房,西面是土坑和锅台。土坑锅台的墙上必须有手工绘画的炕围,一般高80公分左右,围满半间屋。坑围图案精美无比,再穷的人家盖完新房后,也要请“画匠”精心画坑围。 土炕上铺有炕席,有钱人家在炕席上再铺通炕的厚厚“油布”,油布多为深绿色,配有“牡丹富贵”“西湖断桥”等美丽图案。 主人一家人睡觉和吃饭都在土坑上,吃饭时,讲究人家还有摆上小坑桌。家了来了客人,主人会热情地招待说,“上炕,上炕。”。客人一般侧身坐在炕沿上,熟悉亲朋会盘腿坐在油布上,抽烟喝茶唠嗑。尊敬客人和老人,主人会请客人坐“炕头”,就是挨着灶台和玻璃窗的位置,叫“热炕头”。 明屋室内最通常的的家具是躺柜,通高约三尺,二尺多宽,长度随东墙长度订做,用一寸厚木板制成,一般油漆成暗红色,俗称“红柜”。 雪白墙壁,绿油布,花坑围,三尺直径雪亮的精铝锅盖,长长的红柜,青砖漫地,墙上再有一个雕花土地爷佛龛,墙上镜框里挂满全家人各个时代的照片,一幅山西传统民居富贵吉祥暖洋洋的家庭布置立刻显现在眼前。 躺柜内装家里的衣物。躺柜上摆放胆瓶、糖果罐、暖壶、茶盘等日常用品。躺柜面板中间最显眼的位置,要放一座座钟。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中国百姓家里要么是挂钟,要么是坐钟,总有一台。两种钟都是机械式的,要定期上发条。不同之处在于,座钟摆在桌子上,挂钟悬挂在墙上。 1956年公私合营上海钟表厂生产的三五牌坐钟,在新中国可算是“响当当产品”,领导中国座钟潮流几十年。这种钟非常受欢迎,木质外壳,铜制机芯,上足一次发条,它就能滴滴嗒嗒地走上15天。因为上足一次发条可以走足15天,所以取名三五牌,三五壹拾伍,所以他的标志为三个“5”。 “三五”座钟款式有多种,带日历和不带日历的,夜光和不夜光的,明钟摆和暗钟摆的等等。当然,还有立式的,这立式“三五”,一般家庭可不敢问津,几乎都是公家所用。最便宜的是不带日历的那种座钟,六、七十年代全国统一售价52元,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数字。 大跃进时代,太原钟表厂模仿上海三五牌座钟,生产了一种叫“晋阳牌”的座钟,木壳暗摆,比上海座钟便宜20元,只卖32元,很受山西“老西儿”家庭欢迎,但质量可就差多了。 上海三五牌座钟要半个月上一次“发条”,而且要上足,才能走半个月。也可能就因为如此,主人有时“发条”已经上足了,还要使劲拧半圈,结果把“发条”拧断了,座钟也就停摆了。尤其是太原产的“晋阳牌”座钟,钢条制作的“发条”属于大跃进产品,极易拧断。 家里座钟“瘫痪”了,就得找修表店。据说,当时全国的钟表修理店,只有上海和北京供应三五牌配件“发条”,其他中小城市和农村,根本就配不到。而太原钟表厂从不向少得可怜钟表修理店送“发条”配件。在广大农村,只有县城才有修理钟表店,农村根本就没有了。
刚到北三泉插队,我们知青先吃了半个月“派饭”,就是轮流到村民家里吃三顿饭,人家吃什么我们就吃什么。一般一个知青派到一家,第二天再到别人家吃。后来,生产队把大队部的一间办公室改造成知青大伙房,我们52名知青才结束了吃“派饭”的日子。 在吃“派饭”的时候,我发现老乡家里最珍贵的“座钟”大多是停摆了,纯粹成了“摆设”。我就问“老娘娘”(对家中年岁大女性的亲切称谓),怎么不修啊。“老娘娘”说,“修不下(读ha去声),没(读mo平声)用好几年啦。”。我说,“有时间我试试给您修修。” 我从小爱鼓捣小玩意,喜欢动手修这个动那个,家里小铁器我都会修。文革17岁时不上学,给我家做了第一对木沙发,还为自己打一张单人床。18岁时就学会用白铅铁皮卷烟筒。 我发现老乡的座钟基本都是“发条”拧断了,造成了座钟停摆,且断裂点大多在根部,影响发条长度并不长。 这两种方式都改变了原有发条的硬度和长度,必然造成座钟走时不准,我还可以用调节钟摆螺丝松紧的方式,尽量使座钟走时精确一点。 我对修好座钟的老乡说,“修好的座钟‘发条’可脆啦,上‘发条’不要上满,十天上一次就‘可’啦。”总之,经我修过的座钟再走二三年没问题。 在我插队的第一年里,村里三十多了停摆的座钟都让我鼓捣的能走了。 有的老乡还把停走的小闹钟让我来修,不过是为省到县城去修要花的那两个钱。由于我没有专业修表工具,但只要是发条断了,我还能凑活着修。 有的老乡为我传名,“喂陈君远,手可巧啦,啥么东西都会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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