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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大荒记事--我眼中的南方朋友

时间:2013-04-01 03:13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595次
知青们工作生活在一起,亲如兄弟姐妹,时间一长,大家的语言东北味儿、北京味儿、上海味儿掺杂在了一起。是艰苦的生活和工作让我们结下了不了情。

 


 

        有谁说得清楚,咱们知青中南北结成姻缘,建立了爱巢的有多少对儿?又有谁说的清楚,南北知青交为好友,友谊常在的又有多少人?是上山下乡的知青运动,把南方人、北方人融合到一起,是艰苦的生活和工作让我们结下了不了情。

       刚到连队就发现上海知青占了知青的一半。我所在的三排二班有十个人,七个上海人,两个北京人,一个哈尔滨人。哈哈!掉进南方人的圈儿里了。虽然在北国边陲,身边却被南方人的生活习俗包围着、熏染着。


 


       那时连队一切都要军事化。出工要排队,全连开大会要排队,甚至一天三顿饭也要排好队再去。我最熟悉的声音就是上海知青、副班长刘长英招呼集合的喊声:“两班的摆队了!两班的摆队了!”她总是先站在门外向屋里喊着,我觉得这声音特别有趣,跟着嚷道:“我是两班的,我来摆队!”每天要排五六回队,每回要喊三四遍,算一算,一天要喊多少遍?所以印像非常深刻。


       有首歌是“天上布满星,月牙亮晶晶,生产队里开大会,诉苦把冤申。......”现在这首歌名字记不起来了。当时我发现上海知青唱的和我们唱的不一样,悲悲切切、绵软、低沉,特别好听,一问才知道她们唱的是沪剧,我就跟他们着学。从此对沪剧、越剧、黄梅戏、都特别感兴趣,喜欢那俊俏的扮相和优雅的曲调。在家没事时,经常看看这一类的电视节目,即悦耳又养眼。

 


 


       知青们工作生活在一起,亲如兄弟姐妹,时间一长,大家的语言东北味儿、北京味儿、上海味儿掺杂在了一起。我的话南方味儿更重一些,以至于调回北京到了新的工作岗位,经常有人问我“你是南方人吧?”“你老家是南方的吧?”或者说“去了大东北怎么是南方口音”,每次我都要耐心地解释一番,才能免去他们的疑问。

 


 

       南方人比北方人讲卫生,这是众所周知的。我琢磨着这和气候、地理环境有关。北方寒冷,用水不便,尤其是边远的山村,能吃上水就很不容易了。而南方夏天气候炎热,不洗澡换衣是不行的,再加上河流、湖泊水系发达,用水方便,养成了爱清洁的好习惯。不知我分析的对不对。


       上海知青每人都有一个大大的铝盆,洗被子极其方便,在宿舍里大家共用,不分你我。他们天天洗呀涮呀,涮呀洗呀,不管条件多么糟糕,也要想办法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清清爽爽。记得一次在大田里干活,遇上大雨,大家拼命地往家跑。到了宿舍浑身上下除了水就是泥,没有一块干的地方。北大荒的天气也怪,夏季不管多热,只要一下雨,就凉飕飕的,再加上衣服一湿,浑身就打哆嗦。我们把湿衣服扒下来,往脸盆里一扔,拿毛巾擦一擦,换上干的衣服,往炕上一躺,舒舒服服地看书或睡觉,要么无聊地望着窗外的雨。而她们却穿着湿漉漉的衣服直接一步一滑地去井边挑水,然后一通稀里哗啦地洗涮,再然后屋顶下挂满了洗完的衣服。地上大大小小的盆儿接着滴下的水滴,叮叮咚咚,从头到尾整个一首交响曲。


 


       一个小时之后,云开雾散,雨停了。我们爬起来,看着盆儿里的一团泥衣服,简直烦透了,极不情愿地重复起上海人所做的全部流程。当我挑着水桶向井边走去时,雨后的太阳显得格外刺眼,分明是在嘲笑我们的懒惰。我只能眯着眼睛,骂这捉弄我们的鬼天气。


        说她们讲卫生,可有一点儿我不太理解,她们的盆是通用的。而我们北方人分的很清楚,脚盆就是脚盆,脸盆就是脸盆。还有更让我吃惊的呢,在连队大会餐时,她们的大脚盆全派上了用场,什么红烧肉、炖豆腐、木须肉等等,全盛在这些大盆里。我亲眼见过这些盆洗过脚、擦过身、刷过鞋。我不解地问:“洗脚盆怎么盛菜了呢?”他们极其认真地说:“我们洗过了的呀!”噢,我明白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南方人“以水为净”,北方人“以眼不见为净”。细分析,还是南方朋友说得有道理,地里的菜还是用大粪浇出来的呢,难道还不吃菜了?在当时食堂没有家什的情况下,这还是聪明之举呢。美味儿馋人,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会餐,决不放弃。自此渐渐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


 


       勤俭是咱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在那个年代尤为提倡。有句谚语说“笑脏笑破不笑补,笑懒笑馋不笑苦。”勤和俭两个字常常是在一起的,勤俭的人日子才能过的有滋有味儿。在这方面他们是我们学习的榜样。


       有些北方人在经济上大手大脚,不精于计划,往往弄得入不敷出,捉襟见肘。都是同样的薪水,她们穿的比我们漂亮、洋气。大家不用说话,从一个人外表的穿戴上就能分出是那儿的人。        


      那时布票是有限的,买了这就不能买那。记得有的上海人,用家里的劳保线手套拆成线,织成线衣线裤。还有人把褪了色的衣服拆了,翻过来再重新缝制,又变成一件新衣服。真感叹她们精明的头脑和灵巧的双手。      

                                                                    


 


       我们有时会闲机难忍,无所事事。而上海姑娘总是忙忙碌碌,不是绣花就是勾台布,或者织毛衣。她们十分乐意助人,可以问问北方的战友们,是不是有许多人都穿过经她们的手织的毛衣?我的好朋友上海知青朱大姐,勤劳朴实,处处关心我照顾我。我的毛衣毛裤都是她帮我拆、洗、织的,整个一个流水线,全包了。就连我的男友王广斌的毛衣也不例外。后来我们都调转北京,朱大姐织的那件毛衣王广斌还穿了好几年。一次在公交车上,一位女售票员总是盯着他看,直到把他看毛了,女售票员才抱歉地说:“我在看你的毛衣领子是怎么织的?”可见朱大姐的手艺有多高超,毛衣织的有多时髦。这件毛衣都穿破了,我却不舍的扔。因为看见它就让我想起朱大姐,想起我们共同生活的岁月。

 


 


       要说穿戴美,还得说是南方人。“假领子”就发源于南方,看着他们个个翻着小白领,特别扎眼,即好看又好洗还省衣服。现在的年轻人别说见了,恐怕都没听说过。在那个蓝、白、黑、灰色彩的年代里,她们大胆设计,精心剪裁,率先穿起了花衣裳,惹得我们跟着效仿。我们的裤子,裤腿儿肥大宽松,走路容易蹭上泥土。他们的裤子紧身合体,“裤脚管”(上海语)很瘦,让人看上去很舒服。朱大姐探家时我就求她捎过两条裤子。寒冷的冬天,我们总是穿的厚厚的,鼓鼓囊囊像个大面包。而南方人却不怕冷,她们穿戴苗条、顺溜、单薄,比我们抗冻。这个问题很长时间令我不解。后来才发现,是“美丽战胜严寒”的信条让他们有了比我们更强的抵御严寒的能力。哈哈!


 


       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精明的他们早已懂得养生保健了,真是思维超前呀。


       朱大姐每次探家回来都带一些海延鱼干儿、虾干儿、梅干菜等,与我同享。记得拖拉机翻地时,有许多百合球茎被翻了出来,白花花的。他们捡回来,煮粥、做汤,告知这是补品。从他们那里,我还认识了荠菜,说是包饺子包馄饨的最好的菜,直到现在,每年春天郊游时都要采上一袋。他们做了好吃的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鲜得了眉毛也鲜掉了”我觉得这句话很有意思,也很好玩儿。到现在我做了自认为好吃的东西时,就大呼小叫地引用这句话,跟家人显摆一番。


        好了,以上讲的都是四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那时发生的事早已不复存在,南方人、北方的生活习惯,随着社会的进步,时代的变迁早已相互贯通、交融。南方人、北方人是一家人,全国人民都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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