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成:我与北大荒 阿成,原名王阿成,1948年出生,山东博平(现茌平区博平镇)人。中国作家协会全委会名誉委员,曾任黑龙江省作协副主席。1979年开始发表文学作品。出版短篇小说集《年关六赋》《安重根击毙伊滕博文》《和上帝一起流浪》《空坟》等,长篇小说《忸怩》《马尸的冬雨》等,随笔集《哈尔滨人》《胡地风流》《影子呓语》《殿堂仰望》等,作品还包括记录片《一个人和一座城市——宽容的哈尔滨》,电影《一块儿过年》《追忆1936》,电视剧《快,的士》,话剧《大老百姓》等等。其中,《赵一曼女士》获首届鲁迅文学奖,《年关六赋》获1988—1989年度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东北人,东北人》《小酒馆》等获黑龙江政府精品文艺工程奖等。其他作品多次获得《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小说选刊》《小说月报》《中华文学选刊》等优秀作品奖等。作品被译成法、英、德、日、俄等多种文字。
想想看“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
“这里的土地肥到了家,插上根筷子会发芽”,
这些神奇的画面和美丽传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召唤和激励。
北大荒的前世今生
说到北大荒的前世今生,我还是先讲几个历史小故事。我曾经看过一本儿《北徼纪游》。这本书就是被喻为“吉林三杰”之一,清朝时任随办文案兼交涉外事的宋小濂写的。当年宋小濂追随李金镛奔赴漠北,当他看到北大荒大片肥沃的荒地时,在书中说,“谚云,土壮民肥。斯言也,千古不易。然非有人以垦辟之,种植之。则土虽壮亦无以自见。自齐至墨路中,揽辔遥望东南一带,膏壤平原何止千里。设招徕生聚,通商务,将不数年间,连阡接陌,荒芜尽变为丰腴。实边富国之策,孰愈于是?惜置为闲田,一任荒草迷天,寒烟锁地,曾无过而问者。噫嘻!地亦何不幸至此哉。”显然,这是一位有政治远见的官员。宋小濂在这本书中还写到了那些仁人志士在屯垦戍边时候写的豪迈篇章,如“汗马功名安在哉?空随大将逐边埃。未终投笔封侯事,又做摸金校尉来。雪岭朝横人迹渺,江水夜渡马蹄催。前程正远休言苦,热血从来满壮怀。”李金镛积劳成疾吐血数升而死后,追随他的僚友们写的挽联更是令人动容:“相随南北奔驰,历数万里旅途,同尝辛苦;何遽人天隔绝,承十余年知遇,倍切伤感;万里筹边,肩承基业,三年报最,目睹未能,是吾伯终遗恨;半生湖海,谬落青垂,顷刻人生,空瞻碧落,问我行此去谁依?”宋小濂的挽联是:“忠勇从血性而来,走万里奇荒,开一朝美利,何意大勋未集,尽瘁经终。纵报国有心,只剩英魂依北关;姓字忝门墙之末,受八年知遇,才两载追随,回思训诲毅勤,栽培优渥。恨酬恩无日,徒教痛苦过西州。”
读这些挽联总是让我眼含热泪,顿生无限的崇敬。自此后,我每到北大荒的时候总会不由得想起这些如同洪钟大吕一般的诗句。顺便说一件小事,去山里的时候,我看见伐木工人每天早晨出工前都要祭拜李把头。我问,李把头是谁呀?他们说,李大人,李金镛啊。同样,有一年我去汤旺河金矿看到,采金人在摁碃前(即挖矿井)都要顶拜李金镛的亡灵,他们在一根木棍上系上一块红布作为李金镛李把头的像(不同的是,伐木工人是用几块石头代替他们崇拜的偶像),最早的时候是磕头,现在已经改为鞠躬了。就是这样的爱国情怀滋养着一代又一代垦荒人,成为他们报效祖国的精神动力。
长篇小说《雁飞塞北》的老作家林予先生和我是忘年交,他曾跟我说,他的长篇小说《雁飞塞北》曾经影响了全国许多热血青年奔赴北大荒来屯垦戍边。我在北大荒的老作家郑加贞先生写的《北大荒移民录》当中,曾看到林予先生当年在北大荒以人代牛耕作的照片。照片里的那些衣衫褴褛的汉子,大多是转业到北大荒的军人。除了《雁飞塞北》,还有散文集《雁窝岛》《漫游乌苏里江》,电影《北大荒人》等一系列文学影视佳作成为北大荒精神的文化证明。想想看“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里的土地肥到了家,插上根筷子会发芽”,这些神奇的画面和美丽传说就是一种无形的召唤和激励。就是现在,老汉我依然想着什么时候再去北大荒看一看。
神奇的土地上
早年的“北大荒”,是指中国黑龙江省北部在三江平原、黑龙江沿河平原及嫩江流域的广大荒芜地区,总面积5.53万平方公里。北部是小兴安岭地区,西部是松嫩平原区。这里自古以来就荒凉无人开垦,北宋的女真人就在这片黑土地上生存发达。清王朝为了巩固祖先的龙脉,严禁汉人进入东北地区,这样就使得边境千里人迹罕至,荒无人烟。上世纪五十年代,数万名复员官兵来到“北大荒”,将黑土地作为一个他们面对的新的特殊的战场。
当地的朋友曾给我讲了这样一个小故事,大批复员军人开进北大荒的时候,一辆满载着各种器材的卡车要经过一座陈旧的木桥。这座木桥已经摇摇欲坠,能否经得住卡车的重量,谁的心里也没有底儿,后来他们从劳改营里找了一位国民党的桥梁专家。这位桥梁专家上上下下把整个桥勘察了一遍之后,说,可以通过。劳改营的管教对这位桥梁专家说,你知道你这话的分量吗?如果整个卡车掉下去了,知道你要负什么责任吗?桥梁专家说,我知道。卡车在桥梁专家的指挥下开始慢慢地过这座危桥。卡车驶上木桥的时候,整个木桥都在晃动,并发出了令人提心吊胆咯吱咯吱的声音。当卡车刚刚驶过这座桥,轰的一声,整座木桥瞬间坍塌了。
是啊,就是这一代又一代的垦荒人在这片“严冬则雪高盈丈,马死人僵,夏秋多虫,塞耳盈鼻,起居服食,无一不难,无一不苦……”(李金镛语)的土地上开垦荒原,建立一个又一个国营农场、军垦农场,把“荒芜万里,寒烟锁地”的“北大荒”,建设成了世界闻名的“中华大粮仓”,为保证共和国的粮食安全作出了了不起的贡献。
这里真是一片神奇的土地。说到神奇的主题,不仅这里生产的大米、高粱、玉米香喷喷的,包括这里的蔬菜鸡鸭鱼肉都天然具备上乘的品质。
有一年,天津的一家杂志社组织全国的部分作家去黑河,我也忝列其中。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作家,离开哈尔滨前往黑河的路上,看到大片的土地上几乎没有村落非常惊讶,一路上赞叹不已。有一个小插曲,途中在一家饭店吃饭的时候,主食是大米饭,他们都嚷着这大米太好吃了。我却不以为然,说,这大米还算好吃吗?他们说,阿成啊,差不多得了,这大米还不好吃,还想吃什么样的大米呀?我说,主要是你们没吃过黑龙江上好的寒地大米。我说,你们还没有到黑龙江的雪水温村去,到了那里你们会以为是到了神仙福地了。
雪水温村紧临着黑龙江,江上有一个孤岛。新中国成立之前,这个小岛是一些中俄赌徒经常去赌博的地方。因为这个小岛就在中俄界江中间,并不允许农民耕种。朋友开摆渡船的大哥悄悄地在这个岛上开了一点点荒地,种了黄瓜、茄子、土豆和西红柿,种上了之后就不再管它了。我们到岛上去野餐时,惊讶地看到那儿的茄子、柿子、黄瓜长得又大又粗,吃上一口,爽味十足。有人说黑土地上插根筷子都能开花,绝非庶民信口夸张也。也难怪宋小濂先生当年路过此地,“揽辔遥望”时,有如此的感慨。
淳朴的北大荒风情
由于历史上黑龙江属于孤悬绝塞、寒烟锁地的地方。外乡人到了这里,如果错过了宿头,随便去陌上的哪一户人家都会热情地款待你。早年时就有这么一句顺口溜,“发财,发财,大馒头拿过来。”某年,我开卡车去明水,途中遭遇大暴雨。当年黑龙江的路都是沙石路。这样恶劣的天气,车辆一律禁止通行。卡岗管事的叫刘屯。我们怎么央求刘屯兄弟,他也不让我们车过。他说,这路是“打人民战争”修起来的,不易呀。大卡车一过就把路面给毁啦。没办法,我们只好住在他的房子里。
给我深刻印象的是,这幢房子里有三口大缸,一口是咸菜疙瘩,一口里渍的酸菜,另一口大缸装的是小米儿。显然,这是给我们这号人预备的。伙食是咸菜疙瘩、渍菜粉儿加小米饭。一个人一天两块钱。还有不收费的。某年我在山里采风时,看到山里人家的一位妇女正在院子里摊煎饼,我便过去看。那位妇女说,吃吧。说罢给我卷了一张煎饼。可真是香啊。我要付钱,她却说这怎么能要钱呢?这样淳朴的风俗,久而久之逐渐地沉淀成一种地方的文化了。
或者正是这些北大荒的传说,省外的几个文友想去神奇的北大荒看一看。这是多年前的事了。他们希望我能够给他们创造一次机会。要知道,这些人是作家、诗人和散文家,个个都是勘察世道人心的高手,然而,他们却不知道我这样的一个小小的作家哪里有这样的能力和本事呢?这分明是组团“绑架”可怜的我哟。不过,我终究是品味出他们对北大荒的那份无法遏制的向往之情。咋办?实在是没办法了,我便厚着脸皮给当时的副省长写了一封求助信。在信的结尾我连写了三个“顿首,顿首,再顿首。”不知道是吉人天相,还是被这些作家们向往北大荒的热情所感动,这位副省长居然把我的信转给了北大荒集团的领导,让我们得以成行。我想这也应当算是龙江风情之一种吧。
北大荒之行
那一年,我们到的第一站是佳木斯。佳木斯曾经是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总部的所在地。三十年前的一个冬天,我曾经和另一台车到过这里,一路上全都是盘山道,有道是“十八盘,盘盘险”。由于地面全是冰雪,加上太阳一照,上面的那层雪化成了冰壳,像镜子面儿一样滑。前面的卡车一刹车,立刻在盘山道上来了个三百六十度大旋转。太惊险了。山路右边是万丈沟壑。车转停下来之后,车头居然神奇般地冲着前行的方向。如果车头冲着盘山路的下方,冰雪路面儿的窄路上根本无法调头,卡车就得开到山下重新上山。而现在,去佳木斯全都是平坦的高速公路。
由于我们出发较晚,只能在得莫利吃午饭。曾在十五六年前,我和几个文友开着一辆破上海牌轿车还专程去得莫利吃过鱼。当年得莫利的名气还没有现在大,且只有一家得莫利鱼馆,一个马厩式的大厨房,盘子是那种放茶杯茶碗的搪瓷盘子,直径至少有两三尺。一共是两条大鱼,每条鱼都有三四斤重。加上豆腐、粉条和红辣椒,粲然锦色,满满一大盘子。不要四个碟子八个碗了,这一个菜就足够几个人美美地饱餐一顿。远远地就看到若干个“得莫利鱼”的招牌,且都是二三层的楼。盘子依旧是铁盘子——或是在保持这样一种粗犷的风格。我们依然要了两条大鱼。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味道不及当年。是味道变了呢?还是舌头忘本了呢?这些作家们各个吃得津津有味。
晚上下榻在垦区驻佳木斯办事处招待所。
“佳木斯”,原名“甲母克寺噶珊”“嘉木寺屯”,是满语,意译为“站官屯”或“驿丞村”。解放战争时期,佳木斯被誉为“东北的延安”,是东北全境解放和解放战争胜利的革命根据地。位于松花江、黑龙江、乌苏里江汇流而成的三江平原腹地,是中国最早迎接太阳升起的地方,故称“华夏东极”。
晚上,垦区几位知名的老作家已经在宾馆等候着我们了。我是第一次见到老作家丁继松先生。在我还是少年时就看过他写的那本《漫游乌苏里江》,这本书至今我还保存着,是用彩色的木刻画做的封面。北大荒的木刻画全国闻名啊。时常我会拿出来看一遍,直到今天也是如此。一晃就四十多年了,四十多年,这本小册子的内容仍然魅力不减。要知道这并不是每一个作家都能做到的。我在想,或者就是这本小册子让我开始向往北大荒。在招待所里,我和这位老作家紧紧拥抱,并谈了他的那本《漫游乌苏里江》对我的影响。丁继松先生也很感动。这位作家可是一位老垦区人了。很多作家都相继离开了这里,而丁继松先生始终留在垦区这片让他难以割舍的土地上。这是一个让人掏心窝子敬佩的人。
第二站是勤得利农场。勤得利农场紧邻着黑龙江。农场最为神奇的一景是无边际矮棵的紫色高粱和黄澄澄的谷子。就像那首民歌唱的:“黄澄澄的谷穗儿,好像似狼尾巴。”一位早年曾经在北大荒生活过的朋友讲,当年他还是垦区的拖拉机手,春耕特别忙,晚上也得作业。他的助手是一个女知青,想方便方便。可是上哪儿去方便呢?黑灯瞎火的,哪儿都不方便呀。夜里又正是野狼出没时。没办法,他就把拖拉机的大灯打开照着这个女知青,女知青头冲着大灯蹲在地里方便。不然她害怕。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后来他们结为了夫妻。
是啊,这时间要说慢真慢,要说快也真快,仅半个世纪余,北大荒已不再是牛犁人锄的原始耕作方式了,从育种开始,到夏锄、秋收,再到粮食加工,已经全部实现了数字化生产。而今,北大荒用于农业生产的飞机就有好多架,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我们到的时候正是夏末。看到勤得利农场在公路边儿上摆上了农场种的西瓜、葡萄、香瓜之类。无偿提供给过路的人。路过的人累了,坐在这儿喝口水,西瓜、香瓜、黄瓜、柿子随便吃,不要钱。我在想,这种待客的文化大约就是北大荒精神的温暖部分吧。
傍晚,农场招待我们去黑龙江边吃鱼。他们对文人的浪漫情怀真是了如指掌啊。
与其说这是一家鱼馆,莫如说更像是一处农舍。有船,有网,有栅栏院,有葡萄架,甬道两侧种的是黄瓜、茄子、西红柿、辣椒等各种菜蔬。这家馆子的特色是大铁锅炖鱼。大灶台、大铁锅、大肥鱼,用木柴烧。这一路上,北大荒的“大”字灌满了我的耳朵:大馒头,大饽饽,大饺子,大包子,大煎饼,大发糕,大老爷们儿,大老娘们儿,大丫头,大小伙子,大豆腐,大酱,大碴子……哎呦呦,这大呀,在黑龙江数也数不清啊。记得有人在介绍黑龙江的时候就有“大”字:大界江,大湿地,大森林,大粮仓。
野生鱼,果然味道极其鲜美。吃过鱼后,主人再三希望我写一句话,笔墨已备在那里了。其实我并不会写毛笔字,盛情之下只好勉为其难,七紫三羊,浓汁饱墨,将“勤得利”三个字藏在其中,冒昧地写下了“天道酬勤,拼搏得利”。
翌日,应我们这一行文人的要求,去参观垦区的航空站。当时,航空站共有几十架飞机,其中有几架是从国外引进的“空中农夫”,专用于农业生产。这个飞机场地势辽阔,气派大焉。接待我们的同志说,咱们这个航空站在亚洲排第一,它不仅可以执行喷洒农药、人工降雨、救灾、勘测,而且在紧急情况下,还可以运输相关人员。“有一次中央的领导到垦区来,总局的领导来不及赶到垦区,就坐我们的飞机到垦区来的呢。”
在垦区,我们还参观了农业机械化展览场。看到了农垦机械化历史的发展进程,从最早的最原始的铁牛、“康拜因”(其实还应当加上一条,那就是人拉肩扛),一直发展到今天这种大型的、世界最先进的农业机械。从这里,我们感受到中国农业发展的科技力量和坚定前行的发展步伐。同志哥,当你平时享用着北大荒的大米、白面、豆油、牛奶,可曾想到过北大荒人所付出的辛勤汗水和巨大努力吗?我不由得吟诵了那首古诗,“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北大荒的“大”字说来也是科学发展的大,是不断创新的大气魄。诗人郭小川在他的《刻在北大荒的土地上》诗中写道:“继承下去吧,我们后代的子孙!这是一笔永恒的财产——千秋万古长新;耕耘下去吧,未来世界的主人!这是一片神奇的土地——人间天上难寻……”
二十多年前,我曾经和朋友去过同江市的街津口。当年,这里还是一个微型小乡镇,虽说地盘小,但梦想大,人也豪放得很,热情得很。记得那一日吃过赫哲人丰富的鱼宴之后,我独自推开柴门,悄悄出去散步。在芜杂纵横的大野上,步行不足千米时,就听到了黑龙江的涛声,仿佛那滔滔的江水就在身边流过一样。我看到古老的码头与街市几乎连成了一体,是那样的自然、宁静,呈现出一幅水彩画般的温馨。在这里,我还观赏到了松花江与黑龙江汇合的场面。我在笔记中这样写道:“黑龙江之滔滔而来的万顷野水,像是一条低吼着的黑色巨龙。而松花江到了这里,却变得异常温柔,清清亮亮的,俨然妩媚含羞的少妇。两江刚刚汇合到一起的时候,一江高,一江低,彼此簇拥着,倾诉着,一同往前奔去,最终融为一体。而遥遥而扩的天边那儿,正悬着一轮将落未落的红日。”
施施而行,款款而观。白云苍狗兮,多年后的赫乡与早年的赫乡完全不同喽,先前的简单与随意已被重组与改建。但无论如何,我毕竟又一次地体验了赫哲之风情,再一次地饱餐了赫哲人的生鳇鱼片,柴熏塔拉哈(鲤鱼)和炖牛尾巴(近乎鲇鱼的一种),品尝了赫哲人自酿的野果酒啊。
时至今日,北大荒依旧给我许许多多的感慨,云海连着稻浪,千万条水泥路连接着北大荒每一个农场,有千山万岭镇守着北大荒这片神奇的土地,有亿万亩湿地滋润着北大荒;北大荒连天的沃野上有千河万水灌溉着北大荒的农田,百湖千岛装扮着北大荒的每一个地方,万里的森林给北大荒带来了丰富的绿色资源,更有几代垦区人为北大荒的明天奋斗着。北大荒的大气魄、大襟怀,真是让人感慨万千,难以尽述。我想着什么时候要再去北大荒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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