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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洲的两座小城最近在中国的读者中“混”得有点儿脸儿熟。因为它们都与纳粹狂人希特勒有关。原来，想当年希特勒不可一世之时，欧洲许多城市纷纷向希特勒授予“荣誉市民”称号。仅在1933年4月22日希特勒生日那天，就有超过4000个城市向他授予这一荣誉。而当战争的硝烟散尽，人们认识到希特勒给世界带来了巨大的灾难后，很多城市便将授予希特勒的这一称号取消了。
然而让人感到意外的是，有些城市却没有做出积极而应有的响应。位于德国东北部的巴特多贝兰小城，于l932年在全德国第一个授予了希特勒为荣誉市民，但是在别的城市都纷纷取消他的荣誉称号时，这个小城却似乎忘记了这件事，直到最近因为欧洲要开8国峰会，才有左翼团体提出，希望政府取消希特勒的“荣誉市民”称号。
在捷克小城兰德斯科隆市，市民们却明确表示，不会取消希特勒的荣誉称号。尽管市民们毫无异议地想与希特勒保持距离，但却不愿“改写”城市的历史。
市长马丁·科斯达尔说：“小城曾授予侵吞了捷克斯洛伐克的德国纳粹独裁者荣誉市民称号一事，同样是‘历史的一部分”’。
什么是尊重历史?
我看兰德斯科隆的市民就最尊重历史。在他们看来，历史既然已经成为过去，就应该理当“如此”，想通过后来人的改正和修补，只能是徒劳。哪怕过去的所作所为是反动的、错误的、耻辱的、丢人现眼的，也是木已成舟，铁板上钉钉子，不可改变。这种面对真实的勇气，难能可贵，令人敬佩。
历史是一种过去时。它没有更改的必要和理由。更改历史，无非是两种可能：一是将原先的错误或耻辱涂抹掉，换成政绩或功劳。修来修去，历史也成了“盛史”。二是添油加醋地改选，把本来稀松平常的事弄得神乎其神。
最近这几天我正在乱翻《资治通鉴》，读到刘邦当初起事时，有一情节：某天晚上，刘邦喝醉了，走在路上，遇到一条大蛇，他拔出剑来，借着酒劲儿，斩杀了大蛇。这时一位老妇人钻出来了，说：“我的儿子是白帝的儿子呀，化为蛇，挡在道上，而今却被赤帝的儿子给杀了!”说完就没了。后人把这样的东西写进历史，无非是吹捧刘邦有帝王之气，他后来能当上皇帝，是多么地水到渠成。
与马丁-科斯达尔市长对历史事实持同样态度的是约赖尔·托马。在他任市长的城市、“百威”啤酒发源地捷克布杰约维策，曾授予前苏联领导人斯大林荣誉市民称号。他们也拒绝改变这一历史事实。托马说：“把历史弄得比它原来的好看些，我认为是不幸的。”这句话令人震撼。
有人说过，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其实，任何历史都是不能随便打扮的。当事者的责任，在于尊重历史，把历史弄得像历史。无论风云如何变幻，无论改什么样的朝换多少代，历史老人的面目永远是原来的旧模样，这才是一个国家、一个城市应有的气度和作风。
杨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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