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图 行者李伟
 
 
 

      这年头的小朋友不容易，难得放个暑假，还得顶着大太阳忙着赶场上各种兴趣班。不过小朋友们虽然辛苦，但比小朋友更辛苦的，其实还是陪读的家长们。如今家家孩子都是宝，家长舍不得放手，别说幼儿园小朋友，就算是初中生，很多家长都还跟着。不过孩子再宝贝，上个兴趣班，跟上一位家长也就够了，但总有些很大牌的孩子，每次上课都得前呼后拥。

 

      儿子在上的那个小提琴班上就有位很大牌的小姑娘，每次来上课都有左右护法——她的外婆和奶奶陪侍两侧。开始我不懂，不就陪孩子学个琴，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不过时间长了，发现人家这公主范儿，确实需要两个人。人家来学琴，小朋友自己背琴，家长再拎个包也就差不多了。可她们呢，外婆负责背琴和小书包；奶奶则肩上一只双肩包，左右手各拎着两只环保袋，手指头还钩着顶带蝴蝶结的小太阳帽，手腕上套着把粉红色的小花伞！那“大牌”呢，当然只需要负责貌美如花就行啦。

      你说学个琴怎么会有那么多东西要带呢？这奶奶的双肩包一打开，矮油！里面的东西真是琳琅满目，吃喝用一应俱全！原来两位老人分工合作，一位是负责“大牌”的学习用品，另一位则负责“大牌”的生活用品。

 

      一到琴房，外婆先帮“大牌”做好练琴的准备工作，装好琴托，拧紧弓弦，擦好松香，然后送到“大牌”手上。上课了，外婆拿出笔记本，头都要碰到黑板了，一笔一画费劲地将上面的一个个音符描下来；老师示范拉琴，又赶紧掏出手机录下来；还得见缝插针把老师扯过来多辅导会儿。负责学习的外婆那么忙，管生活的奶奶也没闲着，一会儿伺候“大牌”喝点水，一会儿又给她喂点水果，坐在空调出风口怕“大牌”冻着赶紧给她披衣服，离空调远了又怕热了忙着给她扇扇子。

      不过百密也有一疏，有次小提琴的琴托松了，得用根皮筋绑一下，这下奶奶抓瞎了，三个包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皮筋，正着急时，外婆灵光一闪，这扎着马尾辫的奶奶头上不是有根皮筋嘛，于是一把把奶奶马尾辫上的皮筋拽了下来，可怜的奶奶，一把年纪了，那堂课就那么披头散发。

 

      这外婆奶奶自己把孩子捧成“大牌”，还看不惯我们这些相对比较粗放的养孩子作风。譬如我每次上课都让孩子自己背琴盒，那外婆就看不惯了，批评我这个当妈的太心狠，说这么小的孩子，比琴高不了多少，怎么能让他自己背呢！又有次出门太匆忙，忘了给孩子戴帽子，结果那奶奶一看见，就心疼地啧啧连声地数落我，你这妈怎么当的啊，这种天气不给孩子戴帽子，中暑了怎么办！

      不过外婆奶奶们退休了，相对来说比较空闲，有大把时间花在孙辈上，还能理解。可奇怪的是，有些年轻的爸妈，居然能弃工作不顾，双双来陪读。

 

      围棋班上就有个小朋友，每次上课时身后都端坐着两尊神——他爸和他妈。两人分角色扮演，妈妈专抓学习态度，每次一上课，她就在孩子耳朵边喋喋不休，一会儿警告他别走神；一会儿提醒他坐端正认真听；碰上老师提问，孩子小手举得有点低，她马上抓着孩子的手拼命往上抬，“你不举高点，老师哪看得见！”有时孩子没举手，她立刻低声怒吼，“这么简单的问题你都不会回答！”搞得其他家长都侧目而视。

      而爸爸呢，相对来说比较低调，专门负责解决学习上的问题，譬如帮孩子打棋谱，碰到重点问题提醒孩子注意，做错了赶紧指出来……

      哎呀，爸妈搭档，文武双全了，那还要老师干什么呢，不如回家你俩自己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