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一声叹息》中男主角感叹道：“她（第三者）就是个仙女儿，你也得忍了！再说这世上哪儿来的仙女儿啊。”男主角这种发自肺腑的感叹是有道理的，当一场婚姻破碎时，就意味着夫妻双方将进入一个二手婚姻市场。在这个市场上，每个人的价值将被重估，因此充满了不确定性。

　　早在1970年，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乔治·阿克洛就发表了论文《柠檬市场：质量的不确定性和市场机制》（“柠檬”在美国俚语中有“次品”的意思）。阿克洛通过对美国二手汽车市场的分析发现，哪怕只用过一天的新车到了二手市场上价值也会极度缩水。为何会如此呢？原因是二手市场充斥“柠檬车”，而购车者因为信息披露得不完整，无法获得某辆车的完整信息，因此价格被往下压。真正没有瑕疵的车就不愿进入二手市场。

　　那么二手婚姻市场是否也是个“柠檬市场”呢？从信息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这个市场的商品也同样存在信息披露不完整的问题——“他是不是某方面有隐疾，要不好好的干吗离婚？”，“他是否有怪癖以及其他问题？”，这是我们对二手婚姻市场“商品”常见的判断。假使这个市场中一部分人是青年才俊或持家淑女，而另一部分人是“柠檬离异者”，那么整个市场也会遵循“劣币驱逐良币”的原则，其结果就是整体价值被低估。

　　在婚姻市场中，每一桩婚姻都是通过价格机制来撮合的。作为女性，年轻貌美未育成为价值构成的最主要部分之一，因而当她们来到这个市场上无疑会处于竞争劣势。同样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经济学家加里·贝克尔在其著作《家庭论》中写道：“离婚妇女的再婚时间比离婚男性的再婚时间要晚得多，即使女性在非常年轻时离婚也是如此……年幼的孩子增加了离婚妇女寻找另外配偶的成本，并且严重地减少了离婚妇女的净资产。”

　　然而在现实的二手婚姻市场中，又有一种连乔治·阿克洛或许也无法解释的现象：二手男的吃香。据社会学的一项调查中显示：有55%的女人表示自己愿意和二手男发生恋情，甚至表示愿意嫁给二手男。有34%的人选择了“视情况而定”，对二手男态度谨慎。而明确表示不会与之发生恋情的还不足10%。在现实生活中，二手男更是抢手货。

　　为什么柠檬原理在这个市场上失效呢？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由于离婚成本很高，相当于一次破产，这使得普通男性尽量回避进入这个市场。这个昂贵的筛选功能使得二手男的“含金量”大大增加。

　　美国著名演员格劳乔·马克斯说：“我们这个行当里的人都知道，每一个成功的编剧背后都站着一个女人，在那女人背后站着他的妻子。”男性通常以能力财富来标价，当原始资本积累的竞争白热化后，更多的女性倾向直接找到成功男，而不是挖掘潜力股。因而，二手男中的成功人士就会很吃香。

　　在帕慕克的小说《纯真博物馆》中，女主人公芙颂和丈夫离异后，立刻嫁给了无论感情上还是财富上都远超前夫的年轻富豪凯末尔。对于这种个案经济学又将如何回答呢？答案就是偏好原则，每个人的偏好是有差异的（就像芙颂所说：“你认为爱情的东西只是一种暂时的痴迷。它会很快过去的。”）。19世纪的经济学家杰里米·边沁说：“人对图钉的喜好和对诗歌的喜好没什么不同。因此作为离异女性，直接找到情投意合的人而不必经过市场的反复询价，无疑是最优的策略。”

 

（作者岑嵘系经济类专栏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