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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

时间:2009-01-22 01:52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182次
    又是新年将至,无雪的冬季感冒的人多,孩子已经连续几个星期的咳嗽,吃了很多的特效药也没见轻。只怕孩子有什么不测,上医院检查告诉说是上呼吸道感染,没有大碍。哎--现在的病真是难说。
    喜民的化疗算是结束了,她又在死神手边全身而退,命运对她来说还是公平。
    12月18日同学们又聚会一次,想想我们离开北京去插队竟有整37年了,感叹人生悲凉。近来不时有种厌世之想,感觉自己真是老了,同哥哥谈,告之是因为更年期到了,想来也是比我不如意的大有人在,我因何来的烦恼呢。
    记得那年是七十年代初,我家在林彪的一号令下被遣返回原籍。当时妈妈刚刚撒手人寰,我们还没有从悲痛中缓解过来,就又再次被推入生活的低谷。插队时的豪言壮语早已就着玉米面吞咽到肚里,每个知青都在为几个工分折腰,那时我真是裤兜里穷的连几角钱全没有,快过年了,看着别的知青在买肉、买过年的东西时,自己真是死的心都有,想着大家一起来时没有贵贱之分,看看现在人家最少能从家中得到少许的支援,而我呢!只能独自在凄苦中挣扎。不过幸好有喜民在,还能让我在这个充满卑贱和歧视的现实中找到些安慰,也是我能支撑活下来的勇气。
    没钱买肉就不买了,好在还有点黑豆呢,磨了也能做豆腐。山西人不是讲究豆腐宴嘛,咱就过个豆腐年吧。
    腊月28别人已经是家家点灯,馒头上锅。我要等到晚上天完全黑了才能去关庙磨豆腐,因为一要等村里的人(知青卑贱),二要的是脸面不想让老乡看见。
    吃过晚饭天大黑了,扁担上一头担着桶里面装着泡好的黑豆,一头担着只筐里面压块石头(因为我只有一只桶)。风卷着雪扑打在脸上,本已经冻僵的脸又象被刀子割一样的痛,身上的衣服早就不能御寒,此时风更加肆无忌惮的掠夺我身上残存的热量。
    路边的树丛中不时的发出一些说不上的声响,听着像是风声。仔细听听又不像,似乎是什么动物走动时发出的声响。在山里,这个季节只有狼才会出现,夏天村里的一个女孩曾被狼给咬死,想到此,我不由得抓紧手中的扁担,并不时的回头望望,直到快进关庙时才真的看清山中树林里那闪烁蓝光的眼睛。进得门来已经是汗透全身,连两腿都是软的,握扁担的手指全然没有了一丝血色。
    豆腐房就在关庙的最东面,两间房子大,里面靠近南山墙的地方,安放着一盘石磨,磨道被毛驴踩的光光亮亮很平滑。靠北面的东墙下是一口大锅(也叫杀猪锅)。 锅灶里的火还在,锅里面也还有多半锅的热水,想来是成群(一个老实得有点傻的村民)给明天留的。我在火上加了些柴火,锅下的火很快旺起来,卷着红红的舌头舔舐着锅底,不时的还从灶火口伸出,照的满屋子亮堂堂,寒气也被它给逼出屋外。
    套好磨杆,又在磨眼里插好几根磨签,把黑豆撒在磨盘上,再点水在磨眼里,我就象驴子一样的转起来,一开始还好,磨不重,脚下也算是轻快。一圈又一圈的转着,眼睛也不时地望下磨眼,看着白白的豆浆从石磨中间挤出来,又慢慢的在磨圈里汇集成一汩,从磨圈口滴进下面的桶中,(就是那个担黑豆的桶)。
    时间一长脚下没有了轻快,头也似乎像是晕了起来,步子有点乱。心里象是有东西在动,胃里的胃液在上下翻动,我感觉自己的体力在下降,虚汗顺着腮边流进脖子里,腿比刚才遇到狼时还要无力,身上通身上下象是水洗了一样。我知道这是低血糖的症状,其实只要一块糖或是一个馒头窝头什么的都可以马上解决问题,可惜什么也没有,有的只是外面肆虐的风。
    我让自己靠着磨杆慢慢的坐下,就坐在驴道里。用手把衣服缅严实,省得被风给凉着再感冒了,那可是真的要坏事呢!就这样坐了有十几分钟,身上的汗落了,有了丝丝的凉意,心头的恶心好了点,不是那样强烈的向上泱的感觉了。用马瓢在锅里舀半瓢开水,随手抓把黑豆塞进嘴里用力咀嚼,豆瓣的香味伴随着淡淡的一丝豆腥在口腔中弥漫,胃根本就不容许我仔细的品尝那粮食的香味,早早地就叫喉咙送下美味的豆渣,于是我感觉有无数的血管在尽力地扩张,吸取着不多的营养所能供给的热量。在喝了半瓢开水后,我又走上驴道去完成那艰苦的本来应该由驴来完成的工作。
    快要磨完时,黑暗中老大(任庆信)担着扁担进了豆腐房,他们也是来磨豆腐的随后近来的还有管金娣和郭凤珍,都是一个点的知青,但大家早就分灶,不在一个锅里搅稀稠,也就不知道各自的安排,看来知青全都有自知之明。
    老大很快的卸好担子,上来帮我推磨。两人很快就推完了。大锅里的水早就是开的,把豆浆倒进锅里,在大火下尽快的烧开,然后把火熄灭。舀一瓢卤水沿着锅边慢慢均匀地搅动,就这样一瓢又一瓢的加进去,直到在水中看见有棉絮状的豆花出现,再加至到大片的像是云朵一样时,就可以出锅了,用特制的模型兜好豆包布把所有的大锅中的豆花全部倒进里面,包裹严实了用石头压好,过一个多小时就可以吃到新鲜的豆腐了,在我做完这些时,老大他们已然在磨道里磨豆浆了,大锅里的水被我用完了,就去河边担了几担把大锅装满。
    他们三个比我一个强多了,不信毛老头的话还真是不行的,人多力量大嘛!哈哈!
    我一面给他们看火,一面等我的豆腐。
    天快亮时,我的豆腐也做好了,看着一块块黑豆做的豆腐,心底升起一翻说不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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