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你一点早期山河农场的情况 对于广大知青朋友来说,山河农场就是西片,东片再加上后来的乐山这三部分组成的。其实在六十年代之前,只有西片才叫山河农场,即一、二、三、四分场,一分场是场部;而东片叫科洛河农场,即五、六、七分场;乐山农场划归是在七十年代。五分场是科洛河农场的场部,当时称为一分场,六分场称为二分场,七分场称为三分场。我下面所写内容涉及的名称都是当时的叫法。 早期山河农场印象(科洛河农场部分) 第二天,我们乘马拉的大板车又向东走去,过了那座大桥,下了公路,马车在新开出的土路上翻过一道又一道丘岗,来到了科洛河农场二分场。那时的二分场分成两个部分,大家熟悉的部分当时称为“上边”,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从那向南面的坡下走去,在坡底处,有一片刚用土坯和茅草建成的房子,那就是为管教干部的家属准备的住处,称为“下边”。那已经是大有改善的条件了,一年多前他们刚到那里拓荒时,是住在地窨子里的,条件更是艰苦得难以令人忍受。住房是全免费,每家一间半,外面半间是厨房,里间是住室,一铺土坯搭的炕,上面是用棚纸糊的顶。比山东老家先进的地方是有玻璃窗,有电灯。不过,可不是一天中总是有电,用一台拖拉机带个发电机,只在天黑时发上三、四个小时的电,而且电压很不稳,也达不到灯泡所需要的电压,灯光是黄色的,忽明忽暗。晚上,纸棚上面有老鼠跑来跑去,吓得我和妹妹都不敢睡觉,有的人家里居然因老鼠体重过大,棚纸被踩破而掉了下来的,时常听到狼的嚎叫声,有时甚至感觉就在屋子附近。(1968年我被分配到那里工作时,发现下边已经不存在了。) 我的父亲是一名管教干部,称为中队长,每天从下边到上边去上班。任务是带领犯人下地劳动,另有武警负责身背长枪看押,父亲他们配有手枪。监号四周有岗楼,武警们在上面站岗,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看守是很严密的。那时各个丘岗上都长满了柞树,桦树,坡下则长的都是榛柴棵,主要采取放火烧荒的办法,然后用拖拉机开垦,那一个接一个的丘岗地块,都是那时用这种办法开出来的。柞树的根有个很大的疙瘩,用来烧火非常耐烧。那时用的拖拉机是苏联提供的,名称叫“柯司”,“纳奇”,翻地,播种都用它们。犯人们主要是锄草,脱谷,收割小麦用的是马拉收割机。 在那里我第一吃到土豆,犯人们种了很多土豆,我们刚一到那里,就看到一大块地里的黑土上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白色的土豆,是用拖拉机翻开土豆地后不要了,任人去捡拾。我和母亲去捡了一小袋子,我以为会像红薯一样呢,煮了一尝,感觉不好吃。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最好玩的是用大萝卜打仗,那是犯人们种的大萝卜,收回来后就堆在家属区后面的空地上,萝卜堆有两人多高,红的,紫的,青的萝卜,都带着叶子,没人管。我们一群小孩子就用那些大萝卜互相投来投去打着玩,由于萝卜很脆,一落到地上就被摔碎了。其实那些大萝卜又脆又甜,很好吃,只是太多了,那时无论如何也消费不完。后来天气冷了,那些大萝卜和地里没有捡回来土豆都被冻坏了。 要写农场创业史,必须要有准确的史料,而我谈的只是“印象”,有很大的不准确性。我相信这样的真实记载应当有,农场是到了应该写场史的时候了。农场像我父亲一样的干部有很多,正是他们的真正艰苦奋斗,才有了农场的今天。他们一生没有享受到好日子,就在改革开放刚有点成果时,他们相继离、退休了,不久又陆续离开人世,据我所知,农场的第一代开拓者现在在世的已经没有几位了,他们理应得到尊重。我父亲在四分场离休,那时有一个政策规定可以异地安置回原籍,并带一个子女。在求得异地安置的过程中,一连串的不如意使他的思想有了个急转直下的变化。当他回到他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战斗过的地方——自己的老家,安置问题却遇到了阻力。看到那些当初留下没有调走的战友们,一个个在市里面独门独院过着安逸的生活,其子女们也都有很好的工作岗位。而他现在想回来都成了难题,自己的孩子们将被留在北大荒,老人家愤怒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不想在此明言了,说出来就会像楼上所说的那样——走调了,也会贬低革命一生的老人家的形象。 1997年,我父亲在原籍去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