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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进知青集体发生了自杀事件

时间:2007-03-13 02:54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2101次
 
                   先进知青集体发生了自杀事件
 
                         ----记北京知青王南海坎坷的奋斗之路
 
        “文革”期间,北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时候,许多高中毕业生都去了北京郊区插队,却有一个少年偏偏去了侯隽落户的天津农村,成了侯隽窦家桥知青小组的一员。
        1977年恢复高考的时候,乡村厂矿的许多青年因丢下书本多年不得不放弃理工科而报考文科,却有一个知青喜欢文科但选择了报考理工科。
        在生产球形容器一直使用老祖宗流传下来的有模成形工艺的时候,有一个77级毕业生开辟了一条无模爆炸成球形容器的道路,不仅在国内属于首创,也填补了一项世界空白。
        此人就是王南海,一个悲剧年代里的理想主义者,一个当今社会难得的奇才,也是一个仍然保持着固执的理想追求的传奇人物。
        几十年来,王南海经历了许多坎坎坷坷,总算没有被饿死,没有被艰难压垮,走进了大学的校门,走出了自己的奋斗之路。如今,他成了从77级中冒出来的专家,有9项发明获得了国家专利。然而,发明技术可以是个人行为,推广技术则不能不是群体行均.推广比发明可加艰辛.所以.王南海不敢说功成名就,只敢说还在挣扎。王南海说:“我的信条是,可以不成功,不可以不努力。”这便是一个理想主义者的心里话。
        “文革”期间,他从中学毕业了,接下去便是上山下乡。可是去哪儿呢?王南海是个有主见的人,他要找一个能发挥自己理想追求的地方。于是,这位北京中学生就骑着个自行车到处转悠。
        他先是去北戴河,又去沙石峪,最后转到了侯隽插队的天津宝坻县窦家桥。侯隽是个出了名的知青典型,全国的知青都知道她的事迹。那天王南海见到她,与她谈起话来。
        说了半天,侯隽问:“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你敢不敢到这儿来插队?”他说:“有什么不敢的?”侯隽说:“那你来这儿插队吧。”她在他的日记本上题字“携手共建社会主义新农村。”
        王南海当时就把部分行李留在侯隽家,以示自己的坚决态度。为了他下乡到窦家桥这件事,侯隽还专门给北京市委打了电话。这一下,王南海人还没下乡,就先出了名了。这可是他没想到的。
        因为这一壮举,他被安排到30多个学校演讲。王南海倒说:“当年毛主席拿着雨伞走了多少个县,写出了《湖南农民运动考察报告》,我插队的目的,就是要去了解农村。”
        当时就有人问:“你是不是有野心?”他说:“谈不上野心,如果农村需要我一辈子,那我就是一辈子的农民。没什么新鲜的,侯隽可以一辈子,我也可以一辈子。”
        王南海等人临走的时候,市委领导在市委第一办公室接见他们,要他们扎根农村一辈子,然后敲锣打鼓地送他们走。这一去,就是4年,4年1460天,王南海在窦家桥干l400多天的活儿,4个春节,他只回过两次北京的家。
        在窦家桥,有个红花绿叶问题。侯隽是花,但她身边的绿叶太少了。上山下乡运动掀起高潮以后,全国各地的领导经常去宝坻县参观,侯隽的身边应该形成一个像样的知青群体,侯隽的想法也是如此。有王南海打头,后来又陆续去了l7名知青,组成了窦家桥知青小组,担当了绿叶之重任。
        其实,王南海看侯隽也是挺不容易的。初到窦家桥时,她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一天的工分才6分钱,而且村里特别乱,一帮坏小子半夜里敲她的门,在她的门口撒尿。1963年,黄宗英去窦家桥蹲点时发现了侯隽,就写了一篇在全国引起反响的报告文学。文章题目叫《特别姑娘》,因为这篇文章,侯隽才一下子红遍了全国。
        沾了侯隽的光,窦家桥知青小组是全国的典型,所以生活上政治待遇上都还可以。只要你一根筋,什么也甭想,让干什么活儿就干什么活儿,出勤出力,日子过得还是挺愉快的。
        王南海去插队时,还挺浪漫的,把游泳裤和冰鞋全带着。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有个大水塘,只要水没有结冰,他就跳下去游泳,冬天结冰后,他又在上面滑冰,农民哪儿见过滑冰啊,全村上百人围在那儿看,他每滑一圈,全村的小孩就“哇哇”鼓掌。
        王南海下乡那会儿,生产队的分红已经上升许多,一天的工分从侯隽最初去时的6分钱升到6角钱。第一年分红他得了126元,交给他妈,他妈直掉眼泪,给他买了一块上海牌手表。这块表现在还没坏呢,他换了电子表以后,他妈一看这块表还挺好,就自己戴了。
        那时候他很懂得节约,插队的第一年,他一年之中只花了6元钱,也就是买个信封邮票。穿的那个衣服呀,补丁摞补丁,要是现在的孩子见了,肯定以为是旧社会过来的人呢。
        那时因为有个侯隽,窦家桥的姑娘就特别神气。他们那个村有个机务队,队上的8台手扶拖拉机,全部由8个女孩儿开。王南海挺喜欢鼓捣拖拉机的,每次女孩们把拖拉机一开出村,没人管了,他就替她们开,显显身手过过瘾。村干部们看他喜欢拖拉机,干脆让他去了机务队。
        后来,他当了机务队长。机务队进了一台解放大卡车,他开了4个月的“解放”,不多久便能满处跑了。
        正在这时,他们知青小组却出了一件大事:两个知青自杀,一个死了,一个被救过来了。死的这个知青叫王志宽,跟王南海是邻居,一起去插队的。这事儿,对王南海的打击很大。
        说起王志宽,得从他们俩插队前的申请入党说起。
        插队前,他和王志宽都写了入党申请书,但是他父亲历史上有点儿所谓的问题:当年胡宗南进攻胶东的时候,包括父亲在内的村里的3个党员被捕,其中两个被抓的时候负伤,进监狱没多长时间就牺牲了,父亲逃出来了,逃出来以后一直说不清。第一个说不清是为什么人家死了你还活着,第二个说不清是那两个牺牲的党员是他的入党介绍人,入党介绍人牺牲了,你这个党员还有什么证明材料?后来,王南海的父亲在空字03部队搞地勤指挥,但这一段历史总有点儿差头。
        在他们几个人去窦家桥插队之前,作为典型人物,市委说你们当中应该有党员,王南海是挑头的,又是军队干部的儿子,那么首当其冲应该是他啦,于是他填了表。谁知就因为父亲历史上的这段问题,他的入党申请没有被批准,而批准了王志宽入党。
        王志宽是党员嘛,知青小组的女孩们崇拜党员,好几个女孩都追他,追到后来就出事了,不知怎么的,有一个女孩怀孕了。如果现在发生这种事,当然是寒碜点,但不至于不理解;当时,出了这种事实在是不得了,特别是窦家桥知青小组是全国的典范,怎么能出这种事呢?
        作为朋友与同学,王南海就对王志宽说:“咱们一起出来,临走时父母让我们互相照顾,要干,咱们好好干,要走,咱们高高兴兴一起走。”
        王志宽只是听他说,却不吭声,最后只问了一句:“你说完了没有?”然后就走了。
        那时,王志宽是民兵指导员,王南海是民兵副连长。窦家桥的知青都配有武器,冲锋枪机关枪在宿舍的墙上挂着,炕边放着两箱手榴弹。王志宽不声不响地拿了两颗手榴弹,走到离村子几里地的河滩荒地上,拉了弦,就自杀了。   
        这事对窦家桥这个全国知青典型可影响大了。
        当时,作家黄宗英再次到窦家桥体验生活已有两年,要写一部关于知青生活的巨著,但这时的调子已由对知识青年上山下乡高唱赞歌转向知识青年们怨声载道,眼瞧着出了党员干部自杀的大事,黄宗英的这部巨著不得已半途而废。
        这时,侯隽作为全国知青办第一副组长正在筹备全国第一届知青代表大会,但送上来的7本材料中只有两本是正面的调子,其余5篇写的全是知青的惨事儿,全国第一届知青代表大会的筹备由于毛主席的逝世半途而废。
        1976年,毛主席逝世后,署名“侯隽窦家桥知青小组”的一篇稿子《继承毛主席的遗志》在《人民日报》发表了。这篇文章原稿是王南海写的,可登出的稿子与他起草的稿子比较,l/3的文字全变了。他写的是三个主题:悲痛——化悲痛为力量——建设社会主义的新农村,有些话是话中有话。
        但不知为什么这篇文章被说成是“效忠信”,一下子,侯隽就倒霉了,加上江青曾经给侯隽送过草帽并且接见过侯隽等等事情,侯隽连续受审,从峰顶跌到谷底,她爱人是县委副书记,也受到审查,她爱人的弟弟探望她回来在一张纸条上写道:“落了毛的凤凰不如鸡,虎落平阳遭犬欺”,这张条子被专案组的人看见了,为这事,侯隽的爱人被多关了好几个月。
         在窦家桥插队的4年中,有过不少招工的机会,王南海都没去。作为知青带头人的侯隽有她的想法,不希望他们这些“绿叶”都走了。有一回,侯隽问王南海,你有什么打算?他说,一个是当兵,一个是上学。
        1977年年底,就在他当兵体检合格的时候,高考制度恢复了。
        中学时的一位老师对他说:“你一定要去上学,不要去当兵了,赶上上学这个机会很难得。”
        王南海认为这话对头,就决定考大学。那天,他利用拉种子、买农机配件的机会,回家找了一本中学生数学手册,带着它回窦家桥了。
        复习也没时间,还得整天干活。要背书上的公式,只能在夜里给麦子浇冰水时,躺在地上复习数学,又怕不留神浇漫了地,就一手举着书,一手伸出去,心想等水浇到头,手就摸到了。天冷刺骨,人很快就缩成一团,水把棉大衣浸湿了,他还坚持着读数学公式。
        没多久便考试了。他们的考场设在另外一个公社的中学。考试那天,天阴沉沉的,他找辆破自行车,骑了8里路,好不容易找到地方,工作人员一指:“你们的考场在那儿。”王南海抬眼一看,原来是在操场上搭了个大席棚子,那就算是考场了!
        进大席棚以后,就找自己的号,他的考号在席棚子里的最后,坐的是大长条板凳,前面是木板搭的桌子。监考老师的前面放了一张大八仙桌,一点漆都没有,磨得黑亮亮的,大概是从哪个农民家里搬来的吧。
        考到中间,他抬头一看,监考老师在八仙桌上盘腿而坐,屁股底下垫一块砖,砖上还垫两本书,大棉袄一裹,大皮帽子一戴,半眯着眼睛向下看,像个菩萨似的。突然,一阵风刮进席棚子,把他的卷子刮到了地下,老师搬着腿从八仙桌上下来,走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王南海俯身捡起了卷子,卷子上已落了厚厚的一层土啊!天冷,加上早晨喝棒子面粥吃咸菜,又赶了8里路,肚里没食儿,手冻得拿不住笔。他当时心里想着,要是天天吃肉,大概也就能抗住冻了。
        1977年春节,知青们都回家了,王南海和另外一个知青留下来看摊儿。正月初四,县教育局来了电话,说:“有你们村知青的入学通知书。”
        这天,下着大雪,王南海与那个知青一起,踏着雪走了l2里路,到县里取回入学通知书。
        他给知青们打电话,让他们赶紧回来。那时候,电话是手摇的,他使劲地摇啊,摇啊,仨小时打通一个就不错了。
        这一年,好事都遇到一起了,他的入学通知书和入伍通知书同时到了。海军南海潜水部队和兰州导弹部队都要他,他想去海军,因为海军的那身蓝呢子军服特精神。但是最终,他选择了北京航空学院的这张入学通知书。
        初中的时候,他们是扛着铁锹上学的,整天挖防空洞。上了高中,据说北大清华的教授联名给周总理写信,要求从应届高中生中培养大学生,所以,大家慢慢地能坐下来读书了,真的是想上大学啊。当他迟到4年拿到入学通知书的时候,没有特别的高兴,觉得他们不上大学,谁上啊?
        王南海上了北京航空学院,被分到飞机制造工艺系焊接专业。说实话,他不太喜欢这个专业,但系主任说:将来别人没饭吃,也饿不着你们,别看学制造专业的吃香,可真轮到他们在飞机上划一道还早呢,你们学完了,只要一出去就有活干。
        后来他才发现,我们国家的焊接水平太差,当时的苏联每年培养焊接专业的本科生2000多名;美国8000多名。而中国,77级这拨才3个班,也就100多人。
        读大学可不容易,刚入学的摸底考试,他有4门不及格,怎么办?拼吧!头天晚上买个馒头,第二天早上顾不上去食堂吃早饭,拿起凉馒头,早早去教室占座位。班里的同学,不管是l5岁的还是35岁的,都非常刻苦,拼命读书。
        那时,大学才恢复正式读书,一时还没有系统的教材,老师也是想教又不敢教。譬如,他问一位老师:“社会主义有没有经济危机?”问了几声,那老师就是不回答。他又问:“社会主义的经济危机是不是我想买一本英语字典得凌晨3点钟就排队去?”老师仍然不回答。
        当时闹腾比较大的一件事就是竞选人民代表。几位领导的孩子没考试就插到77级里面来了,有老师把这件事给揭露出来,于是这位老师的选票一下子就特别高,但后来公安局把他给拘留了。
        王南海进大学后,对政治有点看淡了,对学校里学生的一些思潮与动态,只是听,也不多打听,对有些事情只是知道,并不是特别关心,不像文科院校那样热闹,因为他进的这是航空学校,是工科院校,他们要学的是造飞机,肩负的重任就是造飞机,别的用不着操心。这时候的他,已经把理想的目标定在自己的学业上,他要成为一个在科技方面有成就的人。
        1982年大学毕业,王南海被分到航空部第二研究院,担任工艺员。现在,他在中国航天民品实业有限责任公司,担任技术处处长。l4年了啊,他一直在专心地做一件事:炸球。
        炸球是个什么呢?说起来新鲜,其实一般人都有机会看到的:譬如伫立在蓝天大地之间的储存液化石油气的巨型大球罐;化工企业中五颜六色的球形液氨储罐;气体和液体储罐;造纸用的蒸球;还有建筑美术用球……
        球这种东西,看起来好像很简单,但是最简单的东西往往做起来最难。做球形,老祖宗留下来的传统生产方法是利用模具通过油压机把金属板压成球皮,再把球皮一点一点地组焊起来。
        1958年我国开始试验研究金属爆炸加工技术,经过多年的探索,爆炸成形技术有很大的发展,但其工艺还是离不开模具,国外的金属爆炸专家们也都在用模具做各种各样的半球,然后两个半球焊在一起做成一个球。模具的成本很高,在王南海之前,这个行当里的几乎所有人都在研究怎样把做球的模具的成本降低,从钢模变成铸铁模,从铸铁模变成水泥模,甚至有人在沙滩上用沙子做模具,总之,大家都在研究模具。
        因为做球的工艺相当复杂,所以球被称为容器中的皇冠,就像哥德巴赫猜想是数学的皇冠一样。
        王南海在航空二院工作时,海军要定做一批直径2米多的球,而他们的爆炸成形车间是有模成形,只能做直径最大1米的球,这活儿就干不了。他就琢磨,能不能不用模具就做成球呢?
        他开始研究“无模爆炸成形”的新技术。从此以后,这项技术就成了他此生追求的理想,成了他痛苦与幸福的寄托物。这是他自己要做的事情,没有人为他立项,没有人为他提供经费、设备、材料、场地。   
        为了试验,他曾向朋友借钱,朋友说:“钱是有,你如果做生意,没二话,搞试验这玩艺好是好,但是失败率太高,周期又长,没听说六六六粉是怎样得名的吗?”
        他又曾向银行贷款,拿什么抵押?房子是单位的,房子里的家具全卖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哪,银行的人说:“对不起,没有东西做抵押,恐怕我们只能给你一笔精神贷款了。”
        他们夫妻俩的收入几乎全用在试验上了,儿子问他:“爸爸,为什么咱家的电视是没色的啊?”
        有时候他真羡慕100年前的爱迪生,为什么那时的人搞科学实验就有钱,能把几百种材料用在灯泡的试验上,他是幸福的科学家,而中国的科学家,却99%在经费方面都是一筹莫展,搞得惨兮兮的。
        他提出的无模爆炸成形如异端邪说一般,刚一露头就招来了质问和反对。一位领导说:“你要行,别人都行了。”一位从事近30年有模金属爆炸加工的专家说:“年轻人,你太狂了,你才干了几年就推翻了人家外国人经过几十年建立起来的理论和公式。”
        确实,他的“无模爆炸成形”技术简单得让人提心吊胆。
    在一个接近球形的锥柱形结构金属壳体内放入一球形,置入雷管炸药,然后注入水,炸药起爆后,强大的压力通过水作为传压介质,便将锥柱形壳体爆炸成标准的球形容器。他的新技术无需使用模具和油压机,就可生产出任意尺寸的球罐,生产成本低,当时1公斤炸药才两毛钱,这l公斤炸药的能量释放出来就相当于用1万元钱去买电;成形过程快,如果使用老工艺做球需要l个月的时间,那么他的炸球只需要三四天,并且产品质量高。
         他做了一件前人没有想到更没有做过的事情,他是在冒险,然而,没有冒险,就永远没有突破。因为试验,他在经济上陷入了困境;因为试验,他的奖金被扣罚过;因为试验,一些原来关系不错的同事莫名其妙地与他疏远了。
        在相当长的一段日子里,没人支持他,也没人相信他。只有自己相信自己,自己安慰自己:别急,只要拿出真东西来,会让大家信服的。
        八九个年头过去了,3000多个日日夜夜,他都在拼命地干,终于有了成功的喜悦,有了肯定的评价。他的多项技术获得了成功,“锥柱结构无模高能成形球形容器”、“爆炸整体消除球罐焊接接应力”、无模高能成形异型球、复合球等9项技术均获得了国家专利。
        1988年春天,当上副县长的侯隽帮他揽到一件直径4米的液氨球罐加工活,产值有l0万元之多。但是,有关部门没有通过他最初的那种焊缝结构,他陷入了困境。查阅了大量的国内外有关球形容器资料,苦苦思索之后,他提出建立360度内等分壳体成形理论,打破了现有技术中无模爆炸成球结构设计必须是l80度内等分壳体形状的技术偏见。
        一位曾经大力支持过他的老专家反对说:360等分是不可能成功的,中国人没有这样干过,外国人也没有这样干过。老专家说了声谁签字谁负责,甩手而去。合同是他签的,他没有退路了。
        他奔波于北京天津之间,烈日下,舍不得吃一根冰棍润润冒烟的喉咙;寒冬里,舍不得在街上买一碗热面条吃。他把自己的全部都押上去了。
        成功了。用他的炸球技术做的液氨球形储罐,已经安全运行8年多,为用户和生产厂节省费用4.5万元。
        亚运会之前,亚运会组委会要在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前面的水面上放5台雕塑彩色金属球体,找到一家专业厂,工程报价20万,生产周期需要3个月。组委会认为造价高生产周期长,召集一批城市雕塑家出主意。   
        王南海的岳父是一位城市雕塑家,他在会上说:“有一个人会炸球,成本低周期短,不妨找找他。”
        于是亚运会组委会的人一路打听到航天部大院,在大院门口碰上他,问:“听说你们这儿有个王南海会炸球?”他说:“我就是王南海。”此事一说就成。
        他为奥林匹克体育中心做的5台雕塑球采用5台球同步成形法,30分钟完成全部成形,生产周期仅用7天,全部工程仅用了4万元。
        王南海对炸球完全着迷了,他已经把他的每一台球都看做是他的孩子,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舍不得花,都给了这个圆圆的“孩子”。
        一次,他在全国学术会上发言,规定每人只能讲l5分钟,他讲到12分钟时就不讲了,让台下的专家提问题,后来,他又讲了40分钟。
        台下的好几百位专家,有探伤专家、有容器专家、有材料专家,个个都是某一方面的专家,他们有的是想讨论他的技术,有人则是想把他问倒。后来他发现,人家不是不相信他的技术,而是觉得他资历浅,他花了很多钱做试验,但人家并不去看这些试验。唉,他能说什么?就说一句:我不败,谁能败我?
          他出门炸球,背着一大摞一大摞的实验报告,一点一滴地给人家讲,把技术讲给人家了,最后人家也不一定用你的。现在他不管那一套了,找他去炸球,没有必要谈技术,只说两点:要什么尺寸就有什么尺寸;价格便宜质量好,你来买不就完了吗?
        因为每台球的要求不一样,可以说他炸10次球,有9次都是第一次。传统观念的压力太大了,假如他炸球用1天的时间,那么他前前后后去给不相信炸球新技术的人做说明要用l00天的时间,l:100啊,特累!
        他自己选择了这条异常艰辛的技术之路,他走得很艰难。他每次出门去炸球都把路费带足了,虽然你是人家邀请去的,但也可能就被人家轰回来了,当然他还没有被人家轰回来过,但不是没有这种可能。每当他背着一大包资料出门的时候,就像融入大海一样,只有勇敢地往前游。
        人选择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很难,而他选择了一个对于他来说很好的位置,在这个位置上,他在做前人没做过而国家又急需的事情,并且他把炸药这个可怕的战争物质变成和平的东西,挺有意义。
        他觉得苦也有自己的乐趣所在,有的人一辈子过来只做了一个木偶,用得着时被拿起来比划比划,用不着时被撇在一边,他比这些人幸运,他是自己体会木偶在蹦,挺有意思的吧!既然选择了这个事业,他就要让它一点点壮大,让大家都承认它。当然,百年之后人家怎样评价是另外一回事,活着都不怕别人非议,死了还怕什么呢?
        有一次,他碰到一位专家,他说他有个想法,把稻草经过处理后,制成地膜,经过一段时间的阳光照射后,又还原成无害物质,可以避免“白色污染”。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没有推广起来。
        他的炸球技术曾经和“月球车”一起参展,他是金牌,“月球车”是铜牌,可是现在“月球车”发展起来了,“咕噜咕噜”就咕噜出一个大楼,他呢,现在咕噜着能养活自己。他比那个没能把地膜技术推向市场、自己把自己饿死的专家强,但又不如能“咕噜”出钱的“月球车”。
        他的理想就是把自己的炸球形成工业化的生产,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哪儿要一个,他就去炸一个。中国这么大,就他这么一个人炸球,当然是太少了。
        他现在正在把他的技术延伸,搞成罐式集装箱。1997年我国有154亿元的木材用于做水泥袋子,其中还有21亿元的破损,另外水泥放在外面吸潮,标号自然降低,很多工程水泥并不是伪劣产品,而是由于搁置20多天后标号自然降低,l996年11月5日《人民日报》有篇文章《散装水泥何时唱主角》,他觉得他的集装箱技术就是散装水泥的出路之一。
        王南海认为,从他这时起提出这个新的想法,开始有个新的起点,经过l0年20年之后,他的孙子当然也可能是别人的孙子会实现他的想法。但如果没人提出这个问题,就永远没有起点。
 
                           《老三届新话》 丁晓禾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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