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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宁夏军垦农场我当上了司务长

时间:2015-09-24 07:42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6392次
1970年夏天,我在农十三师一团机耕二连做炊事员,那年我23岁。有一天王虎虎指导员来找我,问我愿意不愿意到渠西指挥部工作,说是去当司务长。当司务长是升职了,我当然觉得是个好事,尤其对我这样的出身不好的青年,领导上重视你,是非常难得的,我痛快地答应

 


作者在宁夏平吉堡军垦农场时的照片

 


      我是1965年9月8日从北京四中高中毕业后来到宁夏平吉堡军垦农场(即农十三师一团)的北京上山下乡知识青年,农场位于银川市西,贺兰山下。 1970年夏天,我在农十三师一团机耕二连做炊事员,那年我23岁。有一天王虎虎指导员来找我,问我愿意不愿意到渠西指挥部工作,说是去当司务长。当司务长是升职了,我当然觉得是个好事,尤其对我这样的出身不好的青年,领导上重视你,是非常难得的,我痛快地答应了。


     在我们去宁夏的北京青年中,大部分是65年的初、高中毕业生,其中相当多的人是因出身不好不能升学的。在农场对北京青年一直有他们身上存在剥削阶级烙印的看法。相反的是这些青年反而处处努力工作,小心谨慎,心里往往憋着一股劲:要比比到底谁是真革命。


      我在连里办了交接手续就到指挥部去报到。到了才了解那里完全是一片未开垦的贺兰山麓荒山地。为了扩大耕地,团党委决定:在引黄河水的西干渠西边,集全团的力量建设一大型扬水站,用西干渠的水灌溉它西面的3万亩荒山地,把荒地变成良田。我去的时候,满山坡的拖拉机、推土机在忙,到处是震耳的机器轰鸣。有几处帐篷和地窝子(挖山坡搭盖的土坯房)。

 


 


      经工作交代,我管的就是两间10平方米大小的地窝子房,一间是食堂,一间是宿舍兼仓库。扬水站工程刚刚开始,现场指挥部才成立,调我来就是为解决现场指挥部的团领导、技术人员、指挥人员吃饭问题。而食堂一切要从头开始,当时食堂只有一口锅,一块案板和简单灶具,其他什么都没有。多亏我当过几年炊事员,对食堂工作并不陌生。但食堂的帐我没管过,不知怎样记帐。只好拿个笔记本自己琢磨着记。接手工作后,先向团供应股借了点钱和米面、油。当年每人粮食和油都是有定量的,又赶印了饭票,我还骑车40里到银川买了些印制菜票。固定编制的人还要转粮油关系。蔬菜到附近连队商量去买。那时团里给我调来一辆毛驴车,粮油菜都靠我赶毛驴车走十几里上坡路拉回。做饭没有燃料,指挥部就派一辆拖拉机拖挂车跑几十公里去山里打柴,每星期差不多去一次,柴越来越难砍,近处低处的枯树不好找了,就往山上爬。有一次我在一个悬崖边砍枯树,一斧子下去把斧子头甩掉了,身晃了一下,吓的不轻。可惜跟了我好几年的斧子也找不回来了。


       那时是边准备边就开伙了,有30人左右吃饭,由于我调来的炊事员北京知青老史也很有经验,从食堂一开始就受到大家好评。直接负责工程的团领导钟景和副团长也很满意,只要有困难找他,他一定是有求必应。指挥部大部分是团机关的干部,对我们也很尊重、支持、理解。我突然觉得我的生命有意义了,没有那种被改造感了,这是近年来少有的。

 


 


      工地昼夜在忙,我们也是一点不敢松懈。全团在工地展开会战,一定在入冬前完成扬水渠主体。这个工程是全团的重点工程,连老红军张成友团长也亲临现场指挥。为保证指挥部人员吃饭,我们也不分昼夜加班加点。农场夏天雨水也不少,路上泥泞难走,驴车拉不动,工地上更是无路可走。我经常肩背三四十斤的粮食、油盐副食走十几里上坡路,有时指挥部派一个当时工地上的所谓的四类分子和我一起人拉车去采购,那个人叫夏诚希,快解放时在上海上大学,加入了三青团,解放后就成了历史反革命,在农场改造。夏40多岁了,很老实,也能吃苦,活还抢着干,改革开放以后听说落实政策去银川教中学去了。


      还有一次,我一个人赶驴车买东西回来。路过八连营地时,天突下瓢泼大雨,我全身湿透,在雨中冻的浑身发抖。幸好遇见八连朱指导员,他赶紧拿一件棉袄给我穿上,才顺利回到指挥部,朱指导员是我原来连队的老指导员,文革初期我们批判斗争过他。隔几天我去八连还棉袄时,心情五味杂陈。

 


 


      挥部人员很辛苦,不吃好不行,为改善伙食,我到银川冷库买了些冻鸡蛋,天热到家全化了,赶紧给大家吃。剩下有5斤的蛋液放在宿舍屋里,屋门只有一个用树干钉的栅栏门,缝隙很大,不留神不知谁家的猪钻进来把蛋液全吃了,让我们心疼好几天。


      那时买不到肉,钟团长特别允许我可以从各连过路的羊群中抓羊。给放羊的写个收条就可以了,月底和团供应股结帐。后来我们改善伙食就是吃羊肉,宁夏的清炖羊肉现在想起来都馋。


      在指挥部,我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团里的王文真技术员,工作兢兢业业,敢于坚持自己意见。宣传股的周四奎,有文采、幽默,还会打算盘,我这个专职的司务长都自惭不如。还有从上海医学院来的臧大夫,尽职尽责,没有架子。尤其是钟景和副团长完全扑在了工程上,有魄力,不怕苦,大家都喜欢听他讲话,总是引经据典,谈古论今。


      有一天夜里,下起大雨,山洪下来了,漫山遍野都在流水,山坡冲成一道道沟,工地的人全起来了,连夜疏导洪水,保住驻地和工地。幸亏我们食堂的地窝子地势高,没有被冲垮,第二天天晴,我们又上了一层房泥。洪水把柴火全泡透了,我们把支床的木头劈了,才勉强做熟了饭。


      工地人越来越多,到处是推土机,拖拉机,机手多半是北京青年,我们一团整个农场的主力就是这些北京青年。在农场各行各业与各级干部中都有北京青年的身影。他们已完全融合在农场之中,后来多数人在此成家立业,可以讲真正做到了扎根边疆,这也是宁夏北京知青和全国其他地方的北京知青相比的特点。我自己也是十分努力工作,当时说是司务长,其实采购、炊事员、农活什么都干。经过几个月的奋战,扬水站的引水渠和扬水渠的主体终于完成了。

 


 


      转眼就入秋了,眼看冬天来了,宁夏冷的早,10月初家家差不多都升火取暖。工地进入冬季保养,我们指挥部还要保留。我们开始买煤,腌菜,安装门窗,准备过冬。我又从陕北拉了一汽车土豆,挖了一个地窖,存起来过冬吃。一天晚上,怕土豆受冻,我们在地窖点了些麦草,熏烟保暖。谁知道,我们养的一只老猫什么时候钻地窖里去了,第二天才发现猫熏死在里面了。


      冬天工作不太紧张,屋里也是暖融融,但就是有些寂寞。下山回连里看战友,要翻过干涸的西干渠走2个多小时荒野地。记得夏天下山,西干渠有水无法过,为了省去绕道,经常是手托着衣服游过西干渠。冬天我和老史没事还自学针灸,用银针给自己扎和两人互相扎,有病还真能解决点问题呢。


      第二年春天,扬水站开始扬水了,工程还要一段时间收尾。我的食堂旁边有了水浇田。团长特地给了我40亩地做菜地,解决食堂吃菜。 3月起我又开始忙起来了,平整土地,挖渠。那些所谓四类分子早晚经常派来干活,有时团机关干部也来帮忙。我买了不少菜种,又买了本《蔬菜栽培学》学习。学习多种蔬菜的时令和栽培方法。还经常请教一些老职工,手把手的教干农活。这样从4月到8月我主持栽种了十几亩菠菜、西红柿、豆角、茄子、辣椒、角瓜等各种蔬菜和西瓜、香瓜。冬天没吃完的土豆,我把它切成块,拌上草木灰,种了20 几亩的土豆。对每种瓜菜,从播种、间苗、施肥、灌水、搭架、采摘幼果、压瓜等每个环节我都精心学习和实施。田埂上我还点了不少向日葵种子。工夫不负有心人,荒地变良田了,扬水站效益显现了,大部分菜都丰收了,西瓜长到30斤左右。远处看好大一片向日葵的花盘,非常壮观。周围的同志们看到这些也非常高兴,每天,有事没事我都要到菜地转几回,欣赏自己的劳动成果。


      司务长除了管食堂,让就餐职工满意,还要管好帐,成本核算,千万别赔了。在指挥部食堂这一年实践中,我*自学,初步掌握了财务工作的基本原理,后来参加团里办的培训班,学会了按核算科目记帐。清帐时食堂收支平衡,略有盈余,顺利移交。


      由于我在指挥部工作突出,团长在全团大会上表扬了我。直到74年我入党,团领导上多次以我这样出身不好的青年为例,讲出身不好不是问题,只要表现好,完全可以入党,提干,有前途。71年夏天,扬水站工程基本完成,指挥部食堂也完成了使命。8月我被派到新的岗位。但是我亲自种的有些蔬菜和西瓜还没有收获就走了,总有些遗撼。离开几月后,接替管理菜地的同志给我送来10斤向日葵子,见到自己劳动的果实,也弥补了我的一点遗撼。

               


作者近照
 

       (作者孙大成——原在13师1团6连、机2连、西干渠指挥部司务长  现为“国家图书馆”基建处处级退休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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