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们不断的追询下,终于有了确切消息:“鞋帽自己解决”。于是,大家急忙往家里写信求助。家长一看焦急万分,都下大雪了孩子还光着脑袋,再把耳朵冻掉了!于是就东奔西跑转遍四城,甚至坐长途汽车跑到远郊县的农村供销社去买。终于,各式各样的皮帽子,以最快的速度寄到了远在边疆冰天雪地的儿女手中。估计当时北京的帽子店、大商场的帽子柜台,都已空空如也,仓储也告罄。酷似前几年的抢盐风波,凡是带咸味的就抢,心想能救命啊!那会儿是能保暖就行,哪管它什么颜色、式样、价格,抢到手就是胜利。多大的库存也架不住超量的需求啊! 我们班姜九林的帽子算是精品了,估计在全连都是数一数二。草绿色的毛哔叽面,淡黄色的水獭毛皮,看着毛很长全立着,摸上去柔柔暄暄的,闪着光泽。是她家在“盛锡福”帽店(文革时期可能不是这个名)定做的,花了四、五百元。她姥爷是京城著名老中医,家境相当的富有。本来这种毛皮应配羊皮面,怎奈外孙女是人民解放军序列的兵团战士,最钟爱国防绿,只好随了她的心愿。通讯员取回邮包打开后,我们都争先试戴。柔软的毛贴着脸颊,暖暖的好像还散发出隐隐的热气,仿佛有生命力,太神奇了!看着挺大实则很轻,做工精细、式样端庄,既雍容华贵又尽显威武,和它一比任何帽子都黯然失色自愧不如。顺便说一句,姜九林性格开朗、为人热情会扎针灸(祖传的),每星期都收到一个邮包,跟枕头那么大,全是吃的用的。1970年初调到团部修配厂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 北京寄来的帽子大多是草绿色卡其布面,羊剪绒的,也有羊毛的。有的帽瓦颜色还不一样,是拼接的;可见那时需求量大,边角余料都用上了。还有黑色的黄色的坦克帽,灯心绒面的栽绒帽子。印象深的是王朋,戴一顶黑灯芯绒面,黑白相间的长毛,在知青里很显眼,也不知家里从哪淘换来的大帽子。我们有好几个人帽子是小叶在鹤岗买的,棕黑色的兔毛,面是土黄色,7.5元一顶,虽不好看也能过冬。去鹤岗照相是跟哈尔滨知青借的羊毛的帽子,像个军垦战士。戴上兔毛帽子照相,爹妈看了还不得以为是威虎山里的小炉匠,多揪心呀?!记得李如萍是托金秋云买的帽子,他父亲是哈市制帽厂的,皮毛质量上乘,做工好,深棕色,有款有型,让我们羡慕极了!小二的哥哥在黑龙江某空军基地当兵,给她寄来一顶单军帽,一顶皮军帽,真正的国防绿,密密的棕色羊毛卷,太漂亮了!配有护鼻,两侧有小孔为站岗时不影响听力,两个小耳朵可以放下来挡风,设计的真完美。我们俩铺挨铺,东西尽瞎抓,我趁她不注意把她的真军帽戴跑了,美着呢!她只好戴我的小炉匠帽子上工。 第一次探亲假过后,有的男生就带回了棕色羊剪绒、黑皮面的帽子,质量精致漂亮,两根绸带不系,让它随风飘扬,特潇洒。这种帽子当时在北京也是最时尚的。一直延续到七十年代中期,羊剪绒帽子被抢的事情还时有发生呢。我们单位有一个人,为了这个后腰还挨了一刀。
2011-08-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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