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次学通社行动的缘故,在一个周末的清晨,伴随着秋日的微凉,我跨上自己的小心肝相机,一头扎进老北京的一条条静谧的胡同。 从北新桥到后海,再转到南锣鼓巷,一路走下来,路途并不短。但对于我来说却是意义非凡,不仅是因为这次很特别的选题定在了门墩上,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次旅途使我感受到了很多特别的东西。 林语堂说过,“北京像是一个国王的梦境”。很多的文化符号如点缀在夜空的繁星,星罗棋布于城市的各个角落,每一个细微的转身,都宛若穿越古今,很容易勾起人们零零碎碎关于旧事的回忆。文化最大的魅力是什么?这是我曾经多次问过自己的问题。那时的我大概会回答是那些古式建筑、人文风景或是历史传奇之类,但现在,我发现,原来文化最大的魅力,在于传承。
当我将镜头聚焦于刻下胡同沧桑的门墩一角,耳边时常会听到一些亲切的声音,被问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是来做摄影作业的吧?”起先这让我有些哭笑不得,那天恰好穿着陈经纶的校服,阳光下一晃那全身的白,搁在老远都醒目异常。很想和那些慈眉善目的老人闲谈几句,在得知我此行的目的是了解胡同里这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时,他们的话匣子往往会打开。老人们会如数家珍地告诉我这条胡同里哪几户有门墩,哪些是老的,哪些是新的,哪些是完整的,哪些是破损的等等。完全是一系列足以让我称奇的小小资料库。他们甚至会主动带我去,给我讲这条老胡同的年代,都经历了哪些哪些事情。 听这些东西的时间显然是超出计划时间之外的,不过我一点也不觉得累烦,中午草草嚼了个汉堡,透过爬满墙壁的纤细牵牛,我看到了阳光透过来的斑驳,很老,很清新。 途径恭王府,拐进胡同,一群叼着棒棒糖的孩子从我身边嬉笑而过。时间对于我来说好像变得飞快,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一面翻看上午留下的片子,一面稍作休息。一个稚嫩的声音在我耳畔响起。 “姐姐,你在干什么?”一个姑娘站在我身后,眨着她漂亮的大眼睛。“这个我知道。”她指着相机上的画面。“这个门墩有很久的时间了,都100多岁了。”年纪很小的她说起话来一股子幼儿园没毕业的味儿,但对于我来说,不敢生蔑视之心,因为她下面的一句话,我体会到一种别样记忆在胡同中扎根延伸的美妙。“我们的胡同其实很老的,以前住过很多很棒的人,你想听听他们的故事吗?”她说这些都是从爷爷那里听来的,小小年纪的她,竟可以将历史娓娓道来。
我突然有些许伤感。因为我曾经也是那样一个姑娘,祖辈传承下来的历史血脉,却仿佛在我身上中断了。我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个土生土长的北京丫头,远离胡同文化生活得太久,我习惯了在“度娘”上解决问题而不是亲身融入到祖辈鲜活的生活方式中。像我这样的人太多了。 结束此行之前,在最后一个胡同的末尾看到一些冲我浅浅微笑的人。走近才发现,他们和我们是同龄人,由于拿着同样的单反,竟一下子找到了些许共鸣的感觉。他们是学校摄影社的学生,我观摩了一会儿,他们在拍一组片子,那完全是一个大规模的行动,他们甚至拿来了三脚架和反光板。“这条胡同历史可长了。”还是那句熟悉又陌生的话。“你想听听吗……”
本文作者孙一清为陈经纶中学高一(4)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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