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小刚：让心灵与屏幕撞击

 

                                      骆玉兰

 

 

        尤小刚，l952年5月生于南京。l986年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毕业，大专学历。

        现任北京中北电视艺术中心主任、北京市中北电视艺术公司总经理，北京现代电视艺术发展公司总经理，国家艺术一级导演，享受国务院专家终身津贴。

        若在中国电视圈历数十几年来一直马不停蹄当导演的人，尤小刚当属其一。从l985年首执导筒、把王朔的小说《空中小姐》搬上荧屏，到后来的《凯旋在子夜》、《巾帼悲歌》、《京都纪事》、《补天裂》、《欲望》，再到之后拍完的《孝庄秘史》，在电视剧这片沃土上摸爬滚打了十余年的尤小刚，在荧屏上留下了一部部作品，在生活中则留下了一串串探索的足迹。

 

        尤小刚属龙，自幼便信奉人生就是冲浪。他和艺术本无缘分：父母都是南下干部，父亲从事法律工作，母亲是一所中学的校长。一场突如其来的社会动荡使他一夜之间成了“右派”的儿子，只能蜷缩在外公的小书房里“避难”。曾翻译过《福尔摩斯探案集》的外公不敢让外孙像别的孩子那样出去撒欢儿、闯祸，尤小刚便迷上了书的世界。读着读着，书中的人物形象在他的眼前似乎都变得鲜活起来，尤小刚与他们同悲同喜，也为他们所动，一本本的外国文学作品正好成了他的启蒙之作。

        15岁时，初中毕业的尤小刚到苏北“插队”。19岁那年，安徽省文工团到苏北招人，团长见他能演擅写，就在政审外调时把尤小刚父母被打成“右派”的经历一个字没提，而把当年他们领导地下学运的革命经历详详细细地写在了外调材料上。“我这一生净遇到好人了！”谈及往事，尤小刚禁不住感慨万千。“后来，我考进安徽艺校，22岁时就已开始做导演。我第一部又编又导的话剧是《叶挺军长》，由瞿弦和主演。那会儿，团里派我到青艺学习，我幸运地遇到了欧阳山尊、吴雪等话剧界的泰斗级人物。记得有一回我到欧阳山尊家讨论剧本，从早晨8点半一直争论到下午4点，欧阳山尊突然发现我们竟连午饭都忘记吃了，于是赶紧往锅里下面条。那时我只有25岁，根本没考虑人家是‘副部级’，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现在想起来，那些老艺术家的影晌的确让我受益终身。”

        1984年，尤小刚从工作了6年的空政转业到北京电视艺术中心的前身北京电视制片厂，同年考进北京电影学院导演系。《空中小姐》、《两个不健全的人》、《麦客父子》即是他读书时的作品，而他的毕业作品则是当年轰动一时的《觊旋在子夜》。

        “工作狂”三字曾是许多和尤小刚一起拍过戏的人对他的评价。拍《凯旋在子夜》时，为了看景，尤小刚曾几次来到被老山战士称为“骨灰盒”的暴露阵地。有一次，炮火就在距吉普车不足20米的地带爆炸了，气浪把车子掀出了好几米，司机吓出了一身冷汗，但尤小刚却笑着说：“该死头朝天，不死照过年。”2002年拍摄《孝庄秘史》时，有一段时间尤小刚和妻子、在《孝》剧中演皇后的邬倩倩正好分成两个组，虽然邬倩倩的房间就在他的隔壁，可他俩居然一连两周没见过一面。

 

        纵观尤小刚的作品，可以发现一个特别引人瞩目的“转折”。其以往的《凯旋在子夜》、《狂潮》、《共和国往事》、《李润五》、《补天裂》等大多紧扣时代，为改革鼓与呼；而近年来的作品如《欲望》、《白色陷阱》、《非常接触》、《凤在江湖》以及现在已开始在湖南经视播出的《孝庄秘史》等，则比较强调把握市场“脉搏”。尤小刚认为，“主旋律”跟“多样化”并不矛盾，一切无害的，能够满足人民精神需求的作品包括历史戏等多样化的题材，都应被视为中国先进文化的“主旋律”。尤小刚说，中国的电视剧市场大约从l993年形成雏形，此后日渐成熟，成立了8年的中北电视艺术中心也是在市场的一波三折中成长壮大的。随着电视剧市场竞争的加剧，打造制作单位的“品牌”已越来越重要，而中北正是通过自己一部部脚踏实地的作品创出了声誉及品牌。

        谈及当前的电视剧市场，尤小刚用“严峻”两字一言以蔽之。他说，如今电视台一年播出的电视剧是6000至8000部集，除中央电视台的3000多部集外，进入市场的总共约3000多部集，其中只有1600集至2000集戏能进入主频道的黄金档，也就是说每年的电视剧市场能赢利的电视剧只占20％左右。2002年的电视剧市场形势更为严酷，与2001年相比，2002年生产的电视剧数量虽然有所增加，但交易额却只有19亿，比2001年29亿的水平下降了10个亿，经济上的这些损失无疑都是由电视剧生产单位来承担的。尤小刚说：“我们在2002年电视台播出广告的总收入是300多亿，可以说其中约70％是靠电视剧赚来的，但对电视剧生产的投入却仅占到8％。由于电视剧生产单位利润空间太小，中国电视的发展必然会受到影响。从广告收入分配的比例来看，日本和美国的做法非常值得我们借鉴，日本电视台的分配比例是播出和策划各占25％，其余50％全给制作；在美国如果是8分钟广告的话，除1分钟的公益广告之外，会有多达4分半钟的广告收入用于制作节目领域。”

 

“秘史”将是“中北”的品牌             

        相对于一般导演来说，作为中北电视艺术中心主任的尤小刚，显然更多些“商业”脑瓜。龙小刚坦言，现在导演拍戏已不再讳言“赚钱”两字，因为只有生产出更多的好戏才能创造出好的经济效益，进而才能实现电视剧生产的良性循环。新戏《孝庄秘史》从题材策划、拍摄制作到销售播出，走的都是市场化的路子。尤小刚介绍，《孝庄秘史》打策划开始就已预售了海内外播出版权，目前除首播的湖南外，北京电视台和香港亚视均已排定在春节前后播出，台湾则准备在《还珠格格》第三部播出时，拿出《孝庄秘史》与其对垒。

        由宁静、马景涛、刘德凯、斯琴高娃、何赛飞、邬倩倩、许还山等联袂主演的《孝庄秘史》．以大清开国之初政坛的风云变幻为背景，描绘了小名大玉儿亦即孝庄皇太后既波澜壮阔、缠绵俳恻又扑朔迷离的传奇一生。为何要以“秘史”作“卖点”?尤小刚做了这样的解释：所谓“秘史”就是在大的历史背景真实的前提下，用文学即人学的眼光，去审视、挖掘、描写历史人物关系及情感冲突的故事。许多历史人物、事件的年代和地点可能在史书上找到记载，但是大多都很简略粗疏；是结果性的、是个轮廓，而他们在某件具体规定情景中的心理情感状态谁又讲得清?谁能知道大玉儿对多尔衮说了怎样的情话?而这正是艺术家们和观众最感兴趣的，这些空白也正好为艺术家们提供了广阔的想象和刨造空间。因此，《孝庄秘史》实际上是在“揭秘”、“解密”，揭人物心灵动荡之秘，解历史情感脉络之密。所以，它既可以取材正史，也可取材野史，只要能深入地揭示人物心灵深处的秘密。因此“秘史”要比“纪史”故事性更强，更好看。另外，怎么解也很重要，这就要求必须从文学的眼光来选择取舍，要写出活生生的人来。在《孝庄秘史》中，我们从大玉儿一生的脉络中看到的，更多是封建礼教对人性的压抑和摧残，也更体现出对现代人文主义情感自由精神的呼唤。这就会与现代观众血脉相通，引起当今观众的共鸣。尤小刚信心十足地表示，从2003年开始，中北电视艺术中心将以“孝庄”为开篇，陆续推出“秘史”系列。其中，《皇太子秘史》、《香妃秘史》和《妙龄慈禧秘史》都已着手筹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