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白 李晨 绘
从前读瞿秋白的故事,每每读到他最后于福建长汀从容就义一节,就感动得不行。作为一个江南才子型的人物,为了革命的理想和信仰,在敌人的枪口下泰然挺身,微笑饮弹。在最后时刻,瞿秋白没有丝毫的胆怯和懦弱,体现了中国传统文人的最高气节。
那一年,他才36岁。
瞿秋白兴趣广泛,多才多艺。他做过教员,在黄埔军校和上海大学讲哲学和史学;当过记者,写下的《饿乡纪程》和《赤都心史》两部报告文学,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的经典之作;他还是优秀的翻译家和文学评论家,他翻译了大量俄罗斯文学作品,当然最广为流传的翻译杰作,还是那首《国际歌》……在书画艺术上,他从小得自家传,父亲是“常州派”后期的主要画家之一,兼擅诗词、书法、篆刻。母亲也是名门闺秀,爱好诗词曲赋,并写得一手好字。家庭中耳濡目染的熏陶,使得瞿秋白少年时就有良好的读书习惯,除了诗文书画外,瞿秋白还能篆刻、吹箫、昆曲等,虽然后来的他并不沉湎此道,但却显示出他极高的艺术悟性和才华。
我们所熟悉的秋白书法,毕竟还是书卷味的文人书法。他留下的书法墨迹并不多,如图的一幅书法,就是他被囚于长汀狱中应陈炎冰医师所书。陈炎冰是奉命来狱中为瞿秋白治病并陪伴他的,结果两人却成了好朋友。这幅书法是瞿秋白录自己的三首《狱中述怀》,应该说,基本体现了瞿氏的书法水准,而且,从章法行气上还能读出瞿秋白在狱中坚贞坦荡、从容不迫的心态。虽然诗意中不乏有他对生命将尽的无奈和怅惘,但也表达了革命者事业未竟信念不移的真实情怀。
文人搞政治,书生当领袖,这或许就是瞿秋白自己所说的一个“历史的误会”。瞿秋白本可以成为出色的翻译家、文学家或是其他什么家,但由于角色的错位而形成了其悲剧的人生。有位评论家说到瞿秋白时曾如此比喻:一个人无才也就罢了,或者有一分才干成一件事也罢了。最可惜的是他有十分才只干成了一件事,甚而一件事也没有干成,这才教后人惋惜。
瞿秋白的书法初学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颜氏家庙碑》,后来,受书法家庄蕴宽的影响,又临习了北魏的《龙门十二品》和南魏的《爨龙颜》等碑。所以,他的字虽有南人的书卷气,但结体雄浑乃不失北魏之碑意。字体紧密,线条凝厚。
释文:
《浣溪纱》 廿载浮沉万事空,年华似水水流东,枉抛心力作英雄。
湖海栖迟芳草梦,江城辜负落花风,黄昏已近夕阳红。
《卜算子》 寂寞此人间,且喜身无主。眼底云烟过尽时,正我逍(消)遥处。
花落知春残,一任风和雨。信是明年春再来,应有香如故。
《梦回》 山城细雨作春寒, 料峭孤衾旧梦残。
何事万缘俱寂后, 偏留绮(思)绕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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