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 章 彝 门 夜 宴
彝族妇女走了,我环视屋内,屋内是裂着缝子的木地板,从地板的缝隙能看到楼下的灯光,一走动地板吱吱作响。靠窗户有两张单人床,床上的被褥还算干净,两张床的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我把背包放到左边的一张床上,对小江说:“你睡那张床上,我们先找地儿吃饭去。”小江说:“你去吃吧,我不吃了。”“怎么,累了?”“不是,我找地方先去泡个澡啦”“泡澡,是泡妞吧?”我打趣的问。他嬉笑着说:“你怎么会猜啦,一起去吧?这的妞好好啦” 我故意问他:“一起去,谁买单那?”他说:“当然是你啦。我带你去泡妞,你这大老板不买单还让我买单啦?”“做梦吧你,我告诉你,你干什么去我不管,你要是耽误明天的活儿,我可扣你工钱!”“好啦,放心吧,明天早上8点我准回来。你不去会后悔啦。”
小江嘟囔着走了,我正收拾东西,老胡打来电话,他兴奋的对我说今天他们送了6个卫生院,跑光了两箱油,刚才又花500多元加了两箱油。我一听老胡说用了两箱油就知道其中有诈。这小货车两箱油是120多个油,少说也能跑5、600公里,就这盘山道,累死也跑不了200公里,他怎么会跑了两箱油呢?肯定是出车时司机少加了1箱油。但我没有明说,因老胡一直是工会干部,没有发货经验,怕他一个人在这深山里不好和司机相处,我只对他说注意安全,把加油发票收好,回大理好算账。我关上手机,下楼去找彝族妇女让她锁门,她说不用锁了今晚就你一个人,我走到街上去找饭店。
这是一个山区贫困小镇,漆黑的夜晚没有一盏路灯。只有借助从低矮的房屋里透出几缕灯光来辨别街道的走向,偶尔有几辆过往的摩托车擦身而过,雪亮的灯光照在湿漉漉的大街上,瞬间又是一片黑暗。我摸黑走了几条街也没找到饭店,正准备往回走,忽听前面不远处人声嘈杂,我顺着声音拐过一条街,一个白色二层小楼出现在面前。小楼下面是一个大院,院里东西两边是几间大玻璃窗的房间,房间里坐着很多人,有的人在吃饭,有的人在喝酒聊天,有的人在吆五喝六的划着拳,声音就是从这院里传出来的。小楼和院里灯光照亮了半条街,给这死寂的小镇增添了些许生气。 我看着这些人连吃带喝更让我饥饿难奈,我走进饭厅,找了一张空着的桌子坐下。对一个正在来回端菜的姑娘喊道:“服务员拿菜单来!”那姑娘被我喊得一愣,所有听到我喊话的人也都停下吃喝向我这里张望。我以为那姑娘没听懂我说的话,用手向他比划着说:“菜单,就是菜单!我点几个菜,我要吃饭喝酒明白吗?”姑娘愣愣的说:“我们这没有菜单啦。”“你们饭店怎么会没有菜单呢?把你们经理找来,你们经理有菜单。”姑娘笑了,满屋里的人哄堂大笑,笑的我莫名其妙。这时走过来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姑娘笑着对我说:“这就是你要找的经理。”人们又是一阵欢笑。中年男子笑着对我说:“先生,我们这里不是饭店,这是我的家,我姓尚,有什么事请对我讲好啦?”“哎哟”我一下站起来“这不是饭店?”“不是啦。”“那你们这是……”“噢、我们这是给我儿子过满月,请来一些亲戚朋友来热闹热闹啦。”我不好意思地说:“尚先生,真对不起,我以为你们这里是饭店就闯进来了,搅了您的好事,您忙着,我走了。”尚先生客气地拦住我说:“先生、您别走,没关系,既然来了就是有缘啦,听你的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吗?”“对,我是从北京来的我姓刘。”我随手给了他一张名片。
尚先生看完名片很惊讶:“北京来的刘总!刘先生到大山里来干什么?”“我来给镇上的卫生院送扶贫的医疗器械,想找个饭店吃饭就进了你家大院。”“哎呀!刘先生到我家来这是天意啦,您是北京来的贵客,来、来、来,到这桌咱们喝两杯啦。”他对大家喊道:“这是北京来的刘先生,他为咱们镇送扶贫物资来了。今天刘先生到我家来也是我的福分,大家鼓掌欢迎啦!”大家热烈鼓掌,为我让了一个上座。
第4 章 夜 宿 小 店
饭后,我摸黑往回走,这时,天下起了小雨,整个小镇漆黑一片。我晕晕忽忽踉跄着往回走,没留神脚下一滑,摔了一个大跟头。当我往起爬的时候,左手摁到了一样东西,我拿起这东西用双手去摸,啊!钱、一悃儿钱!我赶紧摸自己衣兜里的钱,兜里的钱少了一悃,我紧握着这捆钱,惊出一身冷汗,酒醒了一半。这两万块钱是来大理发货的运费,要是丢了,那麻烦就大了。我胆战心惊环顾四周,四周漆黑一团,连个鬼影都没有。我麻利儿地解开皮带,把衣服塞进裤子里系紧腰带,把钱揣进怀里,为防不恻,我在地上摸了两块山石拿在手中,我定下神儿,辨别了回旅馆的方向。 我冒着雨像幽灵一样,跌跌撞撞,走了几条街才找到了旅馆的大门。我敲响大门,院里的狗叫声让我松了一口气,彝族妇女闻声为我开了大门。她身后的那条大黄狗冲我汪汪直叫,被她大声喝住,我爬上二楼,脱掉湿透的衣服,把钱塞在枕头下,稍作喘息倒头便睡。 睡梦中我被尿憋醒,披衣穿鞋下楼,刚到楼梯口,一个黄乎乎的东西吓我一跳,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只大黄狗。大黄狗冲我呜呜地低吼着,我低喊:“滚、滚开!” 几次抬腿做踢他的动作,大黄狗不但没有被我吓走,反而“呜呜”地嚎着向前走了几步,离我越来越近,吓得我赶紧退回二楼。 我坐在炕沿上被尿憋得直出虚汗,几次推开房门,都看到大黄狗在楼梯口严阵以待,那幽绿的眼睛吓得我不敢下楼。为了解决内急,我环视屋内和床下,满屋干净利落连个脸盆都没有。我让这泡尿憋得小肚子直疼,情急之下我看到了包牙具的塑料袋,灵机一动,把牙具倒出来,又找出一个盛衣服的塑料袋,我把两个袋套在一起,掏出“家伙”哗哗的尿了起来,尿完,我长出了一口气,真是如释重负舒服透顶。我提溜起塑料袋在灯下细看,黄色的尿液没有半点儿滴漏的痕迹,我把塑料袋系在床尾的横干上,想着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把它扔到厕所去。 我爬上床继续睡觉。眯眯糊糊刚睡着,就听楼下彝族女人在喊:“楼上的,干吗哪?什么东西都流我床上啦!”听到喊声,我猛地坐起,跳下床,蹲下一看:“哎哟。”我那一袋“宝贝”瘪瘪瞎瞎还剩少半袋。我赶紧解下来仔细查看,尿液还在往下滴,我慌忙把这“宝贝”捧在手里,轻轻推开房门,所幸这时又下起了小雨,我把尿液倒在走廊的屋檐上,让尿液混着雨水流了下去。我回到屋里用毛巾把地板上的尿迹擦干净,又把毛巾扔到楼下,并对楼下喊:“对不起,是茶杯倒了,我给擦干净了,您塌实睡吧!”“好了,知道了。”那女人答应着。我松了一口气,看着地板上的尿迹我不由得偷着乐了起来…… 第二天一觉醒来已是8点多,我赶紧爬起来准备洗漱,一找毛巾没有了,想起昨晚的事忍俊不住又偷着乐了一番。在院里的水池边我简单的漱了口,一扭头,看见大黄狗趴在小屋的门口,撕咬着一团脏兮兮的东西,仔细一看,正是我扔掉的毛巾,我真想过去踹它两脚,看着它那凶相,一步也没敢向前。 这时彝族妇女走过来对我说:“交钱吧,一共15块啦。”我诧异地说:“不是说好一人5块吗?那司机没住这儿。”她说:“那司机没住,你没住吗?”我说:“住了,5块”“你那货车放院里大黄狗给你看着你不给5块啦?”“给、一共10块。”“你把我的被子弄脏了一大片,我跟你要5块钱还多吗?你去看看!湿那么一大片啦。”他用手指着屋里比划着。她一提湿被子,我心就发虚,赶紧掏出20圆钱:“得、得、对不起,对不起,你有理,你有理行了吧,结账。”她接过钱,从围裙兜里给我找零钱,我对她说:“不用找了,全给你了。”她把钱放进兜里看我一眼,转身走了,那眼神不知是感谢还是埋怨。我看着大黄狗,心中暗骂都是你这狗东西惹的祸。 一会儿,小江睡眼朦胧的来了,我看看手表打趣地说:“江大老板,没让妞给泡酥了?”他不好意思地说:“那里吗,我是会一个朋友酒喝多了。”他边说边把车发动着了。我们驱车向这条峡谷的最后一个发货点双涧卫生院前进。路上,我对小江说了昨夜的事,小江笑得前仰后合,他说:“我说呢,让你泡妞你不去,感情是赖在家里把老板娘给泡啦。”小江说的我哈哈大笑,这笑声在山谷中回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