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是农建13师北京上山下乡知青。在1975年秋末初冬的时候,有一天,连队指导员突然通知我,去银川参加一个业余作者小说创作学习班。我那份激动就甭提了。
我从小就喜欢写东西。记得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的一篇作文就曾被《中国少年报》刊载过。来到宁夏后,我也一直没有辍笔,只不过是写点消息、通讯之类的新闻报道而已。即使如此,我的写作激情也丝毫没有减弱:为了给宁夏人民广播电台写一篇二三百字的广播稿,我前后修改六次;为了给农建13师宣传队写一个剧本,我忙里偷闲,在管理连队二百亩“卫星”水稻田时,顶着太阳在水渠边写作。由于营养极度不良(我们当时每月只挣28元工资,还要给没有平反的二老寄去10元),劳动强度过大,我虚脱了,连人带稿一齐掉进了水渠。冰冷的渠水一下子把我激醒了,爬上岸来,第一件事就是在渠顶上摊开稿纸晾晒------
今天,能有这么个好机会来学习小说创作,我能不激动吗?
到了《宁夏文艺》编辑部,先是路展后是老哈——老哈大名哈宽贵,我们都爱叫他老哈,亲自接待我们,给我们安排吃住。从第二天起,老哈和老路就和我们这些从农建13师各团来的业余作者“粘”在了一起。要知道,老哈可是从上海调来支援宁夏的大编辑呀!
老哈坐在招待所的床板上,从小说情节、结构、语言、题材、主题等要素讲起,到亲自为我们选小说范本,一丝不苟,使我们这些从未接触过小说创作的门外汉茅塞顿开。后来,老哈有让我们每个人编一个故事。故事编好、编完整了才能动笔,而且,要把编好的故事当众讲解,大家相互提意见、建议,直到故事像小说那样,“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不知是生性愚钝,还是受当时“高、大、全"创作思想的影响此昂,抑或还有我的两个孩子当时都得了急性黄疸性肝炎的干扰,我的故事总也编不好,不是主人公过于高大,就是传奇色彩太浓,编了几个故事都让大家给“枪毙”了。
老哈安慰我:"别着急,慢慢来,我和你一起编!“
那天晚上,他和我在宿舍里呆到晚上.后来,他又亲自指导我组织小说情节和结构,路展老师则指导我们提炼小说主题、语言------
1976年1月,我的处女作小说《珍珠》和其他几位知青业余作者的小说、相声、散文,一起发表了!
我深深懂得,没有老哈、路展,没有《宁夏文艺》,我们那极不成熟的习作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发表的。这些作品,与其说是我们写的,不如说是老哈、老路和《宁夏文艺》心血的结晶更为恰当、贴切。
1979年,我和几千名北京上山下乡知青又回到了北京年,先是在一个集体企业中工作,后来又被招聘到《旅游》杂志社当了编辑。
这些年,我以老哈、老路那种诲人不倦、甘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奉献精神激励自己,团结新老作者,并且利用大部分业余时间进行创作,先后发表过一二百万字的小说、散文、报告文学、论文、书稿等作品,并多次获奖。
是老哈、老路和《宁夏文艺》,使我从一个兵团战士走上了文学之路,我将永远感谢《宁夏文艺》,永远感谢老哈、老路。
995年8月,我们北京知青到宁夏上山下乡30周年的日子,我们组织了一个北京知青回访团返回宁夏,探访我们的第二故乡。我还到《朔方》编辑部去探访了虞期湘编辑。听她说,老哈已经驾鹤西去了。听到这一消息,我极为难过。我衷心祝愿老哈的在天之灵,能够永远听得见我们对他的感激和怀念。尊敬的老哈,我们想您!
(作者系原宁夏农建13师北京知青。本文曾发表于《朔方》1991年6月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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