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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狐狸其人

时间:2008-04-17 12:45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014次

   岁月的年轮,毫不留情地提醒我们已经跨入了天命之年,剩余的日子已经屈指可算了。是啊,人老了,许多陈年往事就会时不时的蹦出来在眼前晃动。往事就是在这种不经意间浮现眼前的。

    30多年前,少不更事的我们被命运无情的抛到云南边陲的一个原始森林里。这群还不太醒事的娃儿成天除了劳动就是开会学习,生活单调而乏味,无所事事的时候就常常拿人来插科打荤,老狐狸就是这样一个常被人取笑的人。

    被取笑之一:因其长相其貌不扬,个子矮小,一对三角眼动不动就瞪得像铃铛,自从上演了一场朝鲜电影《南江村的妇女》就因此而得名并迅速在全营传开了。

    被取笑之二:劳动时偷懒,只要稍微重一点的活,他就以“腰肌劳损”的名义拒绝出工。当时也不知他是哪来的这个现在常常听到的病名,以至于连长一叫他出工,下面就有人接嘴“腰肌劳损”,接着一阵哄笑。当然工是必然要出的,病就要自已克服了。(现在我倒是深深的懂得了“腰肌劳损”这个病,医又医不好,只好默默的忍受其痛苦让其伴随终生了。)

    被取笑之三:虽然老狐狸长相不怎么样,但他却很早就懂得耍女朋友了。记得女朋友千里迢迢来版纳探亲,100多公里的路程他亲自上景洪接。回来后,翻箱倒柜全部用新毯子,新铺盖,在连队的操场上跑上跑下了十多个来回,被连队的男生女生羡慕带嫉妒地讥笑了个够。

    说起来,我和老狐狸在连队里是两种不同类型的人。当时的我年轻又单纯,是连队的骨干。脏活累活要走在前面,事情又要比别人多做,常常累得想趴下。像老狐狸这种干活偷尖耍滑的人,从心里瞧不上。和他接触多是后来,随着时间推移,连队耍朋友的越来越多,下班上班都是成双成对的,像我这种“单吊”的就只剩下不多的几个了。因为老狐狸的女朋友不在云南,他也是一个“单吊”,同病相怜,我们就有了比较多的交谈机会。一来二往的,就对他有了比较深入的了解。

    严格说来,他是很另类的一种人。首先他不合群,在连队只和有限的一俩人来往;第二对任何人都不信任,让常人觉得很不可思议。对看不惯的人,他总是瞪起一对三角眼把别人恨倒,很有点爱憎分明的味道。

    记得连队有一个女生,本来同一本连队的男生挺好,但抵不住想脱离苦海的诱惑,把本连队那个男生甩了,同一个看起宝腮腮的云南人结了婚。至此,老狐狸对她就从来不给好脸色,搞得那个女生灰溜溜的尴尬无比。

    记得是78年吧,农场要调资了,上调比例是全连人数的40%,这下连队像炸开了锅。当时的领导也真损,在大会上叫大家自己起来陈述调资的理由,然后把别人比下去。于是,打击别人抬高自已的、挑拨离间的、搞小动作从背后捅一刀的,各种花样层出不穷。看到这种状况,我的心冷到了极点,当即发誓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恰恰这个时候,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这无疑给绝望的我打了一针强心剂。白天照常劳动,每天夜晚玩命似的看书到凌晨一两点,天天如此。这时候,平时一惯对我实施打击和冷嘲热讽的老狐狸却给与了我意想不到的支持,特讲究特爱干净的他毫不犹豫的搬到另外一男生的寝室和别人合住,将自已的房间专门让出来给我复习功课。

    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全连的人都已沉入梦乡,只有老狐狸的这间小屋灯光闪烁。孤独的我像抓救命稻草似的在里面翻动着久违了的数学书、语文书、列方程、解题,写文章。足足两个月,从不间断。

    参加考试的两个月后,通知来了,我被重庆的一所中专校录取。消息传来,劳动后饥肠咕咕的我手上正端起一大碗饭准备狼吞虎咽,听到录取消息后顿时没了味口,激动的泪水夺眶而出。

    老狐狸听到这个消息便对我说:“看,我这间屋子沾喜气,一复习就考上了。”

    离开连队那天,站在连队的路口我大哭一场。我哭我八年的青春岁月一去不复返,哭我从此和这儿的山山水水一刀两断,哭我的知青战友们还将在这片红土地上苦苦挣扎不知到何时。这时的老狐狸一句话不说,静静的送我到团部上车,直至远去……我至今不知道他当时心里作何感想。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说来没人相信,回城后我一次都没见到老狐狸,连队的人说他从来都不参加任何的聚会活动,电话也联系不上。我不知道这辈子还有见到他的缘分没有,人说君子之交淡如水,难道真是应了这句话吗,星转斗移、岁月变迁,但在我的心里永远都留有一个特殊朋友的位置,这个位置理所当然的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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