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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荒者后代的回忆-向老一辈致敬!

时间:2007-11-27 01:54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232次
 

告诉你一点早期山河农场的情况   

  对于广大知青朋友来说,山河农场就是西片,东片再加上后来的乐山这三部分组成的。其实在六十年代之前,只有西片才叫山河农场,即一、二、三、四分场,一分场是场部;而东片叫科洛河农场,即五、六、七分场;乐山农场划归是在七十年代。五分场是科洛河农场的场部,当时称为一分场,六分场称为二分场,七分场称为三分场。我下面所写内容涉及的名称都是当时的叫法。

  早期山河农场印象(科洛河农场部分)
 
  大约是一九五六年秋季,我们一家随父亲的工作调动,要去一个叫科洛河农场的地方,位于中国最北端的黑龙江省嫩江县境内。
  我们从山东省老家一路乘车北上,在嫩江县火车站下了火车,又改乘汽车向东走去,那时的公路很不好,坑坑洼洼的,十分颠簸难走,许多地方要用树枝垫了才能开过车去。这样走了四十多公里,来到一个叫科洛的村庄。我们就在那里住了一个晚上,村东有一条河,就是大家熟知的科洛河,河上有一座日本占领东北时修筑的桥。那时,大家所共知的现在的场部连个影子也没有呢。
  那时我家一共有五口人,父母,我,还有两个妹妹。那时二妹刚两岁多一点,她见地上都是黑泥,不肯下地走。因为我们老家是黄色的土地,她嫌地上脏,说黑泥是“巴巴”。我那时对黑土地才有了第一次直观的认识,黑得好象要冒出油来。

    第二天,我们乘马拉的大板车又向东走去,过了那座大桥,下了公路,马车在新开出的土路上翻过一道又一道丘岗,来到了科洛河农场二分场。那时的二分场分成两个部分,大家熟悉的部分当时称为“上边”,是关押犯人的地方。从那向南面的坡下走去,在坡底处,有一片刚用土坯和茅草建成的房子,那就是为管教干部的家属准备的住处,称为“下边”。那已经是大有改善的条件了,一年多前他们刚到那里拓荒时,是住在地窨子里的,条件更是艰苦得难以令人忍受。住房是全免费,每家一间半,外面半间是厨房,里间是住室,一铺土坯搭的炕,上面是用棚纸糊的顶。比山东老家先进的地方是有玻璃窗,有电灯。不过,可不是一天中总是有电,用一台拖拉机带个发电机,只在天黑时发上三、四个小时的电,而且电压很不稳,也达不到灯泡所需要的电压,灯光是黄色的,忽明忽暗。晚上,纸棚上面有老鼠跑来跑去,吓得我和妹妹都不敢睡觉,有的人家里居然因老鼠体重过大,棚纸被踩破而掉了下来的,时常听到狼的嚎叫声,有时甚至感觉就在屋子附近。(1968年我被分配到那里工作时,发现下边已经不存在了。)

  我的父亲是一名管教干部,称为中队长,每天从下边到上边去上班。任务是带领犯人下地劳动,另有武警负责身背长枪看押,父亲他们配有手枪。监号四周有岗楼,武警们在上面站岗,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看守是很严密的。那时各个丘岗上都长满了柞树,桦树,坡下则长的都是榛柴棵,主要采取放火烧荒的办法,然后用拖拉机开垦,那一个接一个的丘岗地块,都是那时用这种办法开出来的。柞树的根有个很大的疙瘩,用来烧火非常耐烧。那时用的拖拉机是苏联提供的,名称叫“柯司”,“纳奇”,翻地,播种都用它们。犯人们主要是锄草,脱谷,收割小麦用的是马拉收割机。

    在那里我第一吃到土豆,犯人们种了很多土豆,我们刚一到那里,就看到一大块地里的黑土上星星点点到处都是白色的土豆,是用拖拉机翻开土豆地后不要了,任人去捡拾。我和母亲去捡了一小袋子,我以为会像红薯一样呢,煮了一尝,感觉不好吃。对我们小孩子来说,最好玩的是用大萝卜打仗,那是犯人们种的大萝卜,收回来后就堆在家属区后面的空地上,萝卜堆有两人多高,红的,紫的,青的萝卜,都带着叶子,没人管。我们一群小孩子就用那些大萝卜互相投来投去打着玩,由于萝卜很脆,一落到地上就被摔碎了。其实那些大萝卜又脆又甜,很好吃,只是太多了,那时无论如何也消费不完。后来天气冷了,那些大萝卜和地里没有捡回来土豆都被冻坏了。
  
    冬天里,我们最大的乐趣是捕鸟。那时那里有一种叫雪雀的鸟,个子比麻雀稍大一些,全身的羽毛都是白色的,只有喙和爪子是褐红色的,当它落在雪地里时是很不容易看清楚的。捕捉雪雀的方法主要有下面几个:一是用筛子扣,二是用弹弓子打,三是用滚笼引诱,四是用马尾套。我们那时主要是用第四种办法,我们去马号向养马人要来马尾,做成套子,把套子拴在一根二尺左右长的木棍上,选择雪雀经常出没的地方,把木棍用雪埋起来,让马尾套露在外面,然后找来一些谷子,撒在上面,当雪雀发现有食物而落下来在那一片儿蹦蹦跳跳吃谷子时,一不小心腿或脖子就会钻进套子里。为了多套到雪雀,要同时多做一些套子,埋在不同的地方。我们躲在远处,一但发现有雪雀被套住,就马上跑过去捉住,并重新埋好套子,等待下一批雪雀上套。我们的另一个乐趣是在雪地上拉爬犁玩,几个要好的伙伴拉着爬犁从下边到上边去捡(买)豆腐。有时我们还可以喝到热的豆浆,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喝到豆腐脑。豆腐多的时候,就冻起来,冻豆腐的味道一开始吃不惯,后来也就习惯了。上边有一个合作社,是唯一可以买到商品的地方。那时的小孩子是很少有零花钱的,我们在外面玩的时候常可以捡到麻绳头,碎铁之类的废品,到合作社里可以卖了换点零钱的,三角二角已是不小的数目了,我记得用那些钱买了两本小画书,一本是《赵一曼》,另一本是《小狗熊历险记》。有时也买几块糖吃。还有一种游戏是玩马掌钉,因为那时农场还没有汽车,一切运输全靠马拉的大板车,所以马很多。马掌钉是在铁匠炉里打出来的专门用来固定马掌的铁钉,马在路上行走时间长了,磨得不能用了时,换下来就扔掉不要了。因为那时没有小孩子的玩具,于是就玩那种现在看来很脏的东西,而且是打赌性质的,看谁赢得多,赢到手就象宝贝一样藏起来。
 
  下边家属区的南面和西面,是一望无际的草甸子,上面布满了水泡子,水泡子里有很多鱼,有几个伙伴相约去钓鱼,可那时没有像样的渔具,又不懂钓鱼技巧,大家用白棉线拴个鱼钩,用高梁秆做浮子,找了一根竹杆就去泡子里钓了起来。我们只能钓到小白鳔子,老头鱼之类的小鱼,还有泥鳅。鲫鱼却是一条也钓不上来。到了冬天,水泡子封冻了,冰有一米多厚,只剩下水泡子底还有一点水,鱼们都集中到那里去了。这时,大人们就开始去凿冰窟窿打鱼了,一个冰窟窿可以打上来很多鱼,有鲫鱼,白鳔子,老头鱼,泥鳅,蛤蟆(田鸡)等。刚一打上来时,鱼在冰上活蹦乱跳,不一会儿就冻成硬硬的了,分给各家放在外间可以吃很长时间。

    要写农场创业史,必须要有准确的史料,而我谈的只是“印象”,有很大的不准确性。我相信这样的真实记载应当有,农场是到了应该写场史的时候了。农场像我父亲一样的干部有很多,正是他们的真正艰苦奋斗,才有了农场的今天。他们一生没有享受到好日子,就在改革开放刚有点成果时,他们相继离、退休了,不久又陆续离开人世,据我所知,农场的第一代开拓者现在在世的已经没有几位了,他们理应得到尊重。我父亲在四分场离休,那时有一个政策规定可以异地安置回原籍,并带一个子女。在求得异地安置的过程中,一连串的不如意使他的思想有了个急转直下的变化。当他回到他曾经冒着生命危险战斗过的地方——自己的老家,安置问题却遇到了阻力。看到那些当初留下没有调走的战友们,一个个在市里面独门独院过着安逸的生活,其子女们也都有很好的工作岗位。而他现在想回来都成了难题,自己的孩子们将被留在北大荒,老人家愤怒了,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我不想在此明言了,说出来就会像楼上所说的那样——走调了,也会贬低革命一生的老人家的形象。 1997年,我父亲在原籍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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