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陕北丁大哥
于书生
站在窗前,望着购置年货,相互招呼而又喜气洋洋的人们.听着零星而清脆的爆竹声,让人感到即将过春节的喜庆气氛。
我思绪万千:人这一辈子要过多少个春节啊,而眼前浮现出一片苍莽壮丽的黄土高原景象,三十七年前在窑洞过春节的情景,豁然跳跃在眼前。
那是l969年的冬季,漫天白雪中,数万北京知识青年到了陕北延安插队落户。十六七岁的我们哪里见过什么土窑洞、大土炕、大山沟子呀,面对黑皴皴的窑洞,熏得鼻孔发粘的昏黄的油灯,散发着说不出的土腥的黄土味道,头两天新鲜而又激动。誓死不怕困难的坚定信念,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丢了魂儿似的叹气、流泪。这时,当我们生产队长的一个很精明能干的青年大哥走近我们知青的生活。也是他让我认识了人生,磨砺了人生之路。我清楚地记得:那是年三十的晚上,他和很多乡亲扛着烧火用的柴禾,刚磨的白面,热腾腾的油糕、玉米饼,来看望我们。他说:“就要过年啦,不要难受嘛!窑洞里过春节好得很哩!冬暖夏凉,好着哩!生产队就是北京娃的家嘛!乡亲们帮我们又是烧炕,又是挑水。一篮子的花生、红枣撒满炕,两个大嫂还在纸窗户上贴了大红的窗花。生产队长告诉我他叫丁祖亮,二十四岁。也许是天生有点缘分,看着个头不太高,但很强壮,肤色稍黑,高鼻梁,厚嘴唇的陕北大哥,很让人喜欢。我们挨得很近,谈天说地地唠了半夜,乡亲都回去啦,他才嘱咐我们小心别着凉,关好门,注意别着火,叮咛再三地回去啦。第二天,大年初一到初八,这个丁队长带着我们转遍了队上乡亲们的家。坐在热炕上,油糕、麻花卷、大南瓜子,吃了个够。又带着我们看社火,那纯朴的陕北春节风俗,溶暖了我们的身心。虽然远离北京,可丁大哥和乡亲们的关怀,让我感受了黄河流域陕北人民厚道而又滚烫的浓浓乡情。
那以后,丁大哥时常来我们身边看看,手把手教我学会了翻山坡挑水、套驴磨面、打场耙地,我知道了他才上了三年小学,可却能管理生产队大事,召集乡亲们开会,组织民工修水利,开荒种地,十分能干。
我给他讲北京美术馆、北海、天安门,他给我道陕北风俗、宝塔山的传说。从他身上,我领略到了如何面对艰辛,真让我磨练了人生。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
转瞬之间,从参加工作到今天三十多年过去,又到了春节之际,百感交集,也不知,这位陕北丁大哥现在生活怎么样。我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想来丁大哥也该六旬有余啦,真是很想念他:也不知当年那曾磨练过我的村庄如今发展到什么情景啦。我默默地想:自己也就要退休了,一定要在不远的将来,再逢春节之时,去看看丁大哥!
Bjw07-02-13 J00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