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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次离京明查暗访 退休官员痛揭药市瞒与骗

时间:2006-12-05 07:58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039次
      骆诗文:原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副司级巡视员。退休前曾直接、间接地管理药材市场20年。退休后,他仍如前履职,独自前往安徽毫州等地查看药材市场,赴武汉恩施查访GAP药材种植基地。
 
        2006年10月23日下午。中共中央政治局第35次集体学习,内容是“国外医疗卫生体制和我国医疗卫生事业发展”。胡锦涛主持学习时强调,为保障人民群众及时就医、安全用药、合理负担,医疗卫生机构要突出公益性,政府要严格监督管理,最终解决看病难、看病贵难题。   
        而目前,中医药这一中华民族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正遭遇来自业内“告别中医中药”的排挤、围剿和来自药材市场的自掘坟墓——制假售假。
        多年来,骆诗文明查暗访,上书发言,希望自己的行动能够引起政府对这一关涉民生大事的注意。
    《北京青年报》记者联系骆诗文时,正在武汉出差的他在电话中以非一般的方式介绍自已:“我是党员,我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
 
 
 
        七次离京明查暗访 退休官员痛揭药市瞒与骗
 
  药市乱象
■金银花价格翻3倍
       2006年8月,骆诗文对昆明菊花园药材市场进行暗访。骆诗文暗访菊花园的初衷是“想看看这个市场是否规范”。不料竟发现一个奇怪现象:金银花由平常的25元涨到45元、连翘由8元涨到18元,而且罕见;具有相同清凉、解毒药效的泽兰、佩兰、荆芥、防风、苍术、管仲亦少见。只有三个摊位销售连翘的非常现象引起骆诗文警觉:“这不正常啊!”往年,金银花、连翘5月采摘,六七月大量上市。骆诗文了解后得知:量少主要是因为药农不采摘,而拒摘的原因是少人收购及廉价收购。骆诗文假设,“如果今冬明春发生疫情,这些有防疫功效的药材就是花大价钱也买不到。”骆诗文还了解到,量少也是因为一些老药工、商户囤积了这些药材。老药工是未雨绸缪;商人为奇货可居。
          菊花园现象让骆诗文自然联想到毫州市场,这个华东地区最大的药材市场是否和西南一样呢?所以国庆期间,骆诗文前往亳州。果然,他担忧的事同现毫州,金银花、连翘售价同菊花园相差无几。
          10月1日至5曰,骆诗文暗访了有“华佗故里,药材之乡”之称的安徽毫州药材市场。今年夏天重庆大旱,而广东、浙江、福建、江西都出现了大洪水,今冬明春若有大疫,骆诗文不知金银花、管仲、苍术、泽兰、紫苏、防风、连翘、板蓝根等等这些能防治瘟疫的药材是否够用。
         可是暗访结果令他吃惊,如金银花,往年l公斤l5元,眼下竟升至45—50元。而且库存空虚。
        “过些天,我去安国看看。”河北安国,这一被誉为“东方药城”的华北最大药材市场,骆诗文想知道金银花、连翘的命运是否与菊花园、亳州相同。
 
羊筋当成鹿筋卖 
        “要发财倒药材”,药市俚语。如何倒?熟悉全国药市的骆诗文随口列举一串他“亲眼所见”的以次充好、以假充真、制假售假。骆诗文的“亲眼所见”对应了鲁迅对国民性的针砭:“中国入用瞒和骗造出种种的逃路来,而自以为正路。在这路上,证明着国民性的怯弱、懒惰而又巧滑。一天天地满足着,即一天天地堕落着。但又觉得日见其光荣。”
        瞒与骗的方法现在五花八门:一些药材初加工无人监管,如天冬去皮不净;远志、麦冬不抽心;丹皮不刮皮抽心,不但药效降低还有毒副作用;黄精剥去外皮后滚上灰土销售;生晒参冒充西洋参;薏仁米混进白高梁;山肉萸掺进葡萄皮,不沏水根本辨认不出;穿山甲片用明矾炮制,炮制后,甲片、明矾胶着一起,消费者误以为都是甲片,实则多为明矾。在兰州某药市,骆诗文搓摸“湿湿的粘手”的附片,他估计掺水60%,而国家规定掺水量不得超过14%。同样,山萸肉含核量达50%以上(药典规定不超过5%)。在西安某药市,乳香、没药掺有松香。“非典”时期,毫州药市某些商户以茄子根、辣椒杆冒充藿香高价出售。冬虫夏草药效被提取后,药材商用啤酒浸泡,浸泡过的黄颜色误导消费者以为是真货。以同样手段欺骗消费者的药材还有海马、八角等。辨识冬虫夏草,骆诗文以眼观、手摸传授消费者:“真货的断面白中透微黄,假货为黄色(啤酒浸泡所致),掰开后有气泡。”
        首乌传统炮制是用黑豆煮,而药材商以锅底灰取而代之,甚至用墨汁染色。在玉林药市,桂通冒充企边桂,业内称此桂为“欺骗桂”。山药与脚板薯嫁接而成,片子粗糙没粉性且掺入木薯片。在岳阳药市,骆诗文见商户用洗衣粉搓洗发霉的甘草、黄芪、玄参,盆中黄水散发浓烈药味。骆诗文问搓洗者:“药效不就没了吗?”搓洗者白他一眼,继续搓洗。
        在湖南某药市,骆诗文走向一卖“鹿筋”的摊位问:“这是鹿筋吗?从哪里进的货,是几等货……”摊主警惕地反问:“你是干什么的?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滚,再啰唆,小心揍你。”骆诗文无奈离开,隐约听见背后议论“来了个懂行的”。一出门,骆诗文立刻电话通知管理部门:“某某号摊位,羊筋当鹿筋卖,你们去看看。”
        在荷花池药市,他问一位靠近市场门口经营冬虫夏草的摊主:“哪儿产的虫草?”答:“西藏。”骆诗文一口否定:“开玩笑,这么小的个,又黑又瘦,尾巴那么长,明明就是你们阿坝州产的嘛。”商户支吾辩解的同时,他发现后面的门店陆续关闭。该市场,骆诗文查过7次。
        河南某药市的阿胶、鹿角胶,骆诗文一看颜色便知是杂皮(猪皮、牛皮、猫皮)熬制而成。驴皮熬制的胶呈褐色,颜色鲜亮。杂皮熬制的胶呈黑色,无光泽。
        山东某阿胶厂用马皮替代驴皮生产阿胶,而两种功效完全相反。
        利肝胆的茵陈,没等晒干便销售,辗转中发霉,黏成一团的发霉菌陈照旧出售。骆诗文忧虑“这样的药不是治病而是致病”。
        另一种乱象是,一些药材未经权威部门鉴定便进入市场,如从东南亚进口的枣仁、百部、郁金及从独联体进口的甘草等。这些进口药材基本不符我国用药要求。
        再就是标识空缺,即药材无名称、产地、等级、价格、参考价。
        近日,吉林某药厂被媒体曝光,其生产的“养血安神片”系西药西作,即违规添加安眠药“艾斯唑伦”。被曝光的还有“天然”壮阳药中含有西地那非,降糖类中药中添加格列本脲,在解热镇痛类“中药”中查出扑热息痛、扑尔敏,减肥药中常见芬氟拉明……
  明查暗访
■老人调查被逼成“独行侠”
          骆诗文将一摞打印清晰、装订完好的文稿放在记者面前——《中药产业的现状与发展》、《我对发展中医药的一些看法》、《医药市场的监管应从源头抓起》、《中药现状与问题分析》、《赴湖北恩施、湖南吉首调查的汇报》以及213页的《零售药店、私人诊所、民营医院药品采购价格与国有二甲以上医院药品招标采购价格的比较分析与政策建议——中南六省药品招标情况调查》。“都是我亲自搞的。”他手指文稿强调。眼下,他正在撰写国庆期间暗访的结果《安徽亳州药材市场的调查报告》。
         2005年3月,骆诗文退休。业内各地同仁邀他“到下面转转,向上面反映反映”。反映之一,“假冒伪劣猖獗”。武汉一位91岁老中医对假货的抨击颇具代表性:“我从l4岁起学徒,从来没见过中药材质量像今天这么差,对不起祖宗啊!”老中医仅举一例说明质量之差,“以前的药,大老远就闻到药香,现在凑近了闻才闻到。”
         骆诗文耳闻多年质疑之声,“现在的药能治病吗?”2001年,骆诗文数次暗访广东普宁、广州清平药材市场后发现一些药材商瞒与骗的招数已使“现在的药”病入膏盲。浸泡中医药界40多年的骆诗文为此首次怒吼“不能在我死之前看到中药完蛋”,亦是“忍无可忍”的业内老友将“乱象上报”的希望寄托在“身处京城、秉直刚正”的骆诗文身上。骆诗文与诸友想法不谋而合,他也想利用退休后的充裕时间“到下面跑一跑,搞搞清楚,一五一十地报给上面”。
        迄今,退休一年半、7次离京明查暗访的骆诗文说他从未感觉离岗,好像还在市场监管的岗位上。1991年至2001年,熟悉药材、了解市场、具备专业打假能力的骆诗文分管市场整顿工作。1999年9月2日至l7日,他暗访四地后,上报《陕、川、渝、鄂医药市场整顿情况汇报》。10月25日至ll月14日,骆诗文调查了l3个城市的药材市场后,写下《中药材专业市场情况的调查报告》。调查路上,骆诗文夜不成寐,写诗抒怀——《整顿中药市场有感》:
                 “治病草药系万家,人命关天不可假,
                   政策法规联实际,部门配合把关卡。”
         2005年9月,骆诗文上路,先是明访后为暗访。第一站,他遍查中南六省,然后是鄄城、禹州、成都、普宁、清平、岳阳、亳州、安国。
        调查初期,他向主管部门打招呼,后来发现自己犯了“打草惊蛇”的错误,于是他对陪同者提条件“把手机给我”。再后来,发现此招也不灵,骆诗文遂被逼成“独行侠”。
        暗访后,就地通知主管部门:“某市场某号摊位出售某种假药,你们去管一管。”主管部门此时多呈两面性,边答应,边以种种借口解释。骆诗文遂调整战略,索性回京后电话通知“某市场……”
        1958年,毛泽东批示:“中国医药学是一个伟大的宝库,应当努力发掘、加以提高。”骆诗文记忆中,毛泽东还说过后两句:“若使其衰落下去,这是我们的罪过。”骆诗文说,如果将他的工作阶段对应上述四句话分为两部分的话,那么,上世纪80年代前是为贯彻前两句勤勉工作,80年代中期至今则是为避免或延缓后两句兑现而力挽颓势。
庸医杀人,庸政也杀人
        对上述假冒伪劣,骆诗文痛心疾首:“杀人啊!”他说,直接杀人的无疑是利欲熏心的奸商,间接杀人的是主管部门的一些外行。多少次,陪同他巡查市场的职能人员环视市场后满意地说:“不错,干净整齐。”对这些只查卫生不查质量的外行,骆诗文激愤道:“庸医杀人,庸政也杀人。”
        上述假冒伪劣本使骆诗文郁结于心,近日网上征集取消中医签名之举给骆诗文再次添堵。他将两件事连在一起得出:“制假售假加快了日落西山的中医药快速下沉的速度。”
        比较而言,药材市场有过一段整顿后的诚信岁月。整顿的尚方宝剑是l994年的国发53号文件《国务院关于进一步加强药品管理工作的紧急通知》,该文件本着确保人民群众用药安全有效的主旨,由医药、卫生、工商、公安、国务院纠风办组成的工作组用三年时间取缔了100多个中药材市场,仅保留17个,自此拨乱反正。然而,l998年后,乱象出现反弹。反弹成因,骆诗文以这样的比喻说明:“有的猫愿与老鼠结盟,有的猫想克敌但没本事。”于是主观客观形成猫鼠共舞。
  不懈呼吁
■中医是枪  中药是子弹
  中医不要被斩草除根
 
        9月,在武汉恩施召开了“中药发展论坛”。会上,骆诗文在发言稿《我对发展中医药的一些看法》中引用了一段毛泽东的话:“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每句话、每个行动、每项政策都要符合人民利益,如果有了错误,就要改正,这就是向人民负责。”
        2006年,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发布:“目前中国医疗体制改革基本上是不成功的。”骆诗文把这句话引申为:“不成功就是有错误,就要改正,否则就是对人民不负责。”
        站在对人民负责的立场上,特别是站在农民立场上长远计,骆诗文认为中医在解决看病贵难题上大有作为。1958年,毛泽东专门批示:“重视中医,学习中医,对中医加以研究整理,并发扬光大。”改革开放后,卫生部也提出“要现代医药与传统医药并重,共同发展”。遗憾的是,中医及中医学自鸦片战争至今没有摆脱被审视、被验证、被质疑、被指责、被改造的窘境。德国慕尼黑大学波克特教授于l980年就指摘:“中医药至今没受到中国医生的虔诚对待,中医药所受到的是教条式的轻视及文化摧残。一些中国医生不承认本土宝藏,而用西方术语消灭和模糊中医疗效。可以说,中国医生自己消灭了中医。”骆诗文认为消灭者中亦含中医自己,讲究中庸之道的中医对日渐式微的中医默默承受。中医业内称“中医是枪,中药是子弹”。“如果中医药完了,中医也就完了。”骆诗文钦佩中医药泰斗吕炳奎老人持续多年的执着呼吁“中医不要被斩草除根”。
        若使中医起死回生、生存并发扬光大,骆诗文多年上书、发言呼吁加强中药材种植、加工、流通、销售流程中的监管力度。
        一、遏制同品种生产企业过多导致的恶性竞争。目前,同品种生产企业过多,如生产氟哌酸的厂家有1000多家,生产乌鸡白凤丸口服液的有1000多家,生产板蓝根类感冒药的有3000多家。感冒药有300多个品种,补阳还王汤有52个品种,藿香正气有11个剂型,其中70%以上组方趋同。企业过多引发药厂内部恶性竞争,如投料不足或用工业原料做替代品,此为假冒伪劣药品泛滥恨源。
        二、抓好中药材生产、收购和产品初加工工作。因片面追求产量,药农大量使用农药化肥,致使药材重金属超标。超标药品既有损疗效也影响出口创汇。中药材种植规律“多了是草,少了是宝”。近日,骆诗文在湖北利川县了解到一桩“多了是草”事例。该县种了1万多亩青篙(治疗疟疾),今年全国所种青蒿能提取青蒿素140吨,而今年国内外需求量仅为40吨,收购部门现以“没钱收购”为由暂停收购,而青蒿素药效会随时间挥发掉,时间越长,含量越少。药农的怨声载道暴露出盲目种植、主管机构宏观调控失灵的弊端。类似药贱伤农的还有佛手、天麻等。
        三、加强市场监管和队伍建设。目前,中药管理人员普遍缺乏专业管理技能。市场监管主要依靠一年四次对全国l7个中药材市场的抽检,平时少有内行监管,因此要提高各级药监部门管理人员的入行门槛。
如果上述监管还停留在口头上,浸泡中医药界48年的骆诗文预言:“那么,中医药行业只有自掘坟墓一条路!” 
 
   
                               调查西药
  9个月调查医院药品招标得出结论
中药是造假
  西药是变脸
        骆诗文调查药材市场的同时,亦调查了西药。“医生不是开药的,而是卖药的。”刺激骆诗文双管齐下的调查来自一位业内熟人的牢骚,他的一位患有心脏病的农村亲戚,带1万元进城看病,仅检查费就花了4000元。农村亲戚估计l万元打不住,遂放弃治疗,黯然返乡。熟人的话让骆诗文思考,1996年至今,对抗微生物药品降价已20次。2006年8月22日,国家发改委又调整了99种抗微生物药品的零售价格,共涉及400多个剂型规格,平均降幅达30%。
        然而,降价药难觅踪影,“看病贵”怨声依旧。那么,千夫所指的“看病贵”,贵在哪个环节?药价届高不下原因何在?行政降价为何收效甚微?高价药为何驱逐低价药?老大夫面对层出不穷的“新药”缘何一头雾水?上述问号背后有着怎样的利益纠缠、体制沉疴?骆诗文虽了解一些内幕.但证据不足。首先,他要精算医院药品招标采购价与市场价间的精确差价。骆诗文遂向遍布全国的熟稔同行讨要2005年药品招标价。
        9个月调查,骆诗文得出结果:“中药是造假,西药是变脸。”变脸的实证是一、二两册《零售药店、私人诊所、民营医院药品采购价格与国有二甲以上医院药品招标采购价格的比较分析与政策建议一一中南六省药品招标情况调查》。《调查》包括西药l721种,中药652种,下表是其中四种药品对比:
   
药品名称             2005年招标价       非招标价        招标高出(%)
注射用头孢呋辛钠          47.8元        2.65元          l703.77
  罗红霉素胶囊               6.8元        l元               580 
野木瓜片                    21.28元       1元              5273.74
感冒消炎片                   9.16元       1.3元           l074.36
 
        调查结果显示:一、医院药品价普遍高于市价;二、部分招标药品通过“四改”(改变剂型、改变包装、改变规格、改变给药途径)变相涨价。如罗氏芬、丽珠芬、菌必治、菌得洽、抗菌治、康力舒同属一种药:头孢曲松钠。再如百服宁、泰诺、必理通、感冒清、白加黑等,通用名就一个:对乙酰氨基酚。
对比中,也有少量招标价低于非招标价,但这些药品数量少,进入医院后卖不出去,基本成为“死标”。“越招越高”的现象缘何走向政府欲以竞争之法降低药价初衷的反面,从而变味为“越贵的药越好卖”?
        骆诗文解密:“药品增值过程中,药厂、医生、医院、药品销售公司等环节中的增值比例为4:2:3:1,医院环节占50%以上。目前药品收入占医院整体收入的40%至70%。”在医药不分家、处方外放难现状下,医院药房占据药品消费市场的垄断地位。医院招标时,“不选对的,只选贵的”;一些医生开处方时,“只看口袋不看病”。自然,青霉素、阿莫西林这类价格低廉的抗生素被医院边缘化,即使它们中标,也不会被广泛使用,所以业内称之“死品种”或“死标”。
       药品不以质量和疗效论英雄,而是受营销利益影响导致药品生产出现逆向选择——生产高价药。“这是一种非常危险的选择,是中国滥用抗生素现象的主因。”骆诗文说。目前,国家在卫生事业方面投入的严重不足,使得医、药、器械皆以畸形又危险的自我补偿模式追求利益最大化。具体为科室承包,多开大处方,过度开药、过度诊断、过度检查。
        据卫生部第三次国家卫生服务调查:44.8%的城镇人口和79.1%的农村入口无医疗保障。患病群众48.9%看不起病,29.6%住不起院。政府在卫生领域的支出仅覆盖20%人口的卫生服务。1000余万农村入口因病致贫或返贫。
目前看,医疗市场化的利益链条坚不可摧,因而使得药价管理成一纸空文。“如果医药不分、以药养医体制不变,医院继续垄断药品销售权,”骆诗文说,“那么药品降价和招标采购诊治看病贵皆为隔靴搔痒。”
        骆诗文给出的破解之法是:“切断医院、医生与药品经营间的经济链条。”
 
  骆诗文慨言:
■只为让农民吃得起药
        如果说,骆诗文在任时,他与中药的假冒伪劣、西药的药价虚高较真叫板,其行为当属恪尽职守的正常之举,那么,退休后的他仍如前较真叫板,其行为则有些壮举味道。比如他自费2万多元搞调查。剖析其壮举,自然要回溯、梳理形成他壮举的履印。
    骆诗文,13岁师从家乡湖南澧县一先生学习中医。祖父因钦敬“医生有割股之心”而为孙子足下就业饭碗。1960年至l965年,骆诗文在部队当卫生员。之后转业到广西医药公司中药科,1986年进京至退休前。20年间,曾任职市场司、监察局的骆诗文直接间接管理中药材市场。
        1965年,骆诗文说这一年奠定了他的“人生观、世界观”。骆诗文时年20岁。
        1965年,针对农民就医难及减轻农民医疗用药负担,化工部、商业部、卫生部、供销合作总社联合下文,在全国开展“成药下乡”运动,即令各地医务人员携带国家规定的50多种常用中西药服务农民。当时的动员令是“让农民吃得起药”。50多种药,全国统一价格,并规定生产、流通、销售三个环节只保本不赢利。
        骆诗文记忆中,28种中药中含枇杷止咳露、十滴水、藿香正气水、橘红丸、人丹等;西药有去痛片、ABC、小儿止咳糖浆等。去病片一分一片,ABC一角一包,一包12片。一般而言,农民买得起,买不起的则记账。时年转业广西的骆诗文,每日挑着箩筐在百色、田阳、平果等地的田间、垅头、炕头送医送药。如他挑着箩筐在田间问谁没下地,是否病了,然后到病人家中。一年实践,他以亲身实践证实“成药下乡”的及时与正确。他印象最深的是,某户农民孩子患哮喘,为给孩子治病,“家里的钱基本送给医院了”,孩子父亲对骆诗文哭诉。l964年,他家扣除孩子医药费后.年终剩余仅得0.7元。骆诗文细问详情后得知,孩子当时患感冒,因他家离县医院远,故没去,因而耽误了病情。父亲拿到药后拉着骆诗文的手说:“感谢毛主席。”
      “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骆诗文认为毛泽东于40年前发出的“六·二六”指示于今并不过时。还有,曾经的赤脚医生用一根银针一把草药解决了农民就医难题,今天,尽管已进入市场经济,骆诗文认为只要是利为民所谋不停留在口头上,总能找到破解看病难、看病贵的有效路径。
 
 
                                 北京青年报记者:李彦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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