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文书说道,奔波了几天的知青们,一头扎在炕上倒头便睡,这一觉直睡到日上三竿。 睡眼朦胧中听到鸡鸣狗叫的,好像还有人在喊:娃娃们快起床啦。当知青们爬起来往外一看,一位老乡在门外招呼,好像是昨天接知青的队干部。伸了个懒腰,互相望了望,起床吧。这时听队干部说:快快收拾一下,有人叫你们去吃饭,饭后全队在场院里开会,记下啦。 知青们开始洗漱,刷牙时竞引起队里的婆姨娃娃们的好奇,瞧,这些北京娃,拿着个棍棍在口里弄来弄去的,还弄出些沫沫,哈哈哈。 我们在想,他们难道连刷牙都不知道吗,这样好奇。洗漱停当,有老乡来叫吃饭了。这是队里给派的饭,家境不错的才能被派饭。有吃得饱的,有的觉得口味不对路,没吃饱。 饭罢,人们陆陆续续来到场院。这时有人说:尔格开会,先让常书记讲一哈。原来是我们最早见过的、最熟悉的那个老乡,他是村里最大、全国最小的官了吧。只见他讲到:“乡亲们,上级给额(我)村分来六个别竟(北京)娃,三个后生,他们是(指着我们介绍)。仨个女子,她们是(指着女生介绍)。额们欢迎一哈。他们响应毛主席的号召,知识青年到农村去,到边疆去,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娃娃们是来受教育来了,额们要好好的教育他们,帮助他们。快过春节了,这十来天里,给他们派饭吃,到谁家,谁家要好好招待啊。过罢节,社员们要开工劳动,知青们也要开始干农活了,还要看你们干的哈好,评工分,按工分分粮吃饭哩,娃娃们要做好吃苦呦。这是张队长,这是朱会计,以后有胜事大家商量,奥,害哈吧。慢慢的就都晓得了。就说这些吧。” 张队长又讲了一阵子,在噪杂议论中散会了。从此,开始了农村的生活。由于快过春节了,相对来讲农家饭还是较好的,土豆、酸菜、少量的肉、黄米饭、黄米面馍馍、玉米干粮、杂面条、油馍馍、稠酒等等,日子一天天过着,生活慢慢熟悉适应着。光阴似箭,转眼大年三十到了,知青们吃了百家饭,来到女生居住的窑洞过年三十。 三男三女六个不大不小的、似懂非懂事的北京娃,拿出老乡送的瓜子儿,大家围坐在一起,守着那忽明忽暗的煤油灯,磕着瓜子儿,议论着各自吃过的饭食,十几天来的感受…… 不知不觉进入了山区的深夜中,静的使人发毛,不知谁在昏暗的角落里说了一句:我想家。顿时氛围紧张起来,寂寞起来,有人开始抽泣,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妈妈我想你,妈妈我想你呀!老爸你好吗!一人的抽泣引得大家共同的鸣咽起来,转而嚎啕大哭!亲人们啊,我们想你呀,真是每逢佳节倍思亲,六个人抱在了一起,泪水打湿衣襟,擦湿了手帕,哭声震动了山谷,远处的山谷回荡着孩子们的哭声,远方的亲人,你们可知道,孩儿在遥远的天边受煎熬,老爸老妈你们可好…… 离开北京、离别亲人,知识青年的第一个春节就这样痛哭着、寂寞着过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