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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物流万里行》长篇记实小说连载(五)

时间:2007-09-01 03:32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835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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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 章     强 渡 沧 江

      我们驱车向北,一头又钻进大山。刚进大山就接到小刘打来的求援电话,他说他们从乔西镇出来,汽车开到山顶油管被颠裂,车已无法再开,他们和前面的沙西卫生院联系,卫生院只有两个大夫,没有车辆,他们等了半天没有一辆过往车辆,只好求援。

    我打开地图,查清了他们停车位置,苦思冥想,忽然想起街头广告“有困难找民警”。我试着拨通了110报警台,对民警说明了求援事宜,并告诉了小刘的联系电话。110报警台的陈队长听说是北京人给山区送扶贫物资,很通快的答应帮助解决。

    我焦急的等待着小刘的消息,中午时分传来了小刘的报喜电话。他激动地说:“民警不但送来油管,还带来一个修理工把车修好,现在他们已经翻过山头快到沙溪镇了。”听完了小刘的电话我长舒了一口气,随后给110的陈队长打了感谢电话。

    我们在北边的大山里转悠了两天,送了4个卫生院,当送到最西北的检槽镇卫生院时遇到了麻烦。检槽镇是一个贫困小镇,卫生院只有几间小房,一个女大夫接待了我们。他说:“院长出门不在家,打院长手机又没有信号,过两天等院长回来你们再来吧。”这个女大夫不接收这批货。我对她说:“这是国家给的扶贫物资不要钱,签字盖章把货收下就行了。”她说:“我要是收下以后你再要钱怎么办?”“那你就别给呀,你要是不收,我就运回北京再也不给你们了。”她一听我要不给她了,赶紧跟我说:“这样吧,我收下货给你签字行不行?”我问她:“章呢?”她说“我也不知道。” “好吧,你在回单上签字,我给你照相以作证明。”我拿出摄相机,她一看我要给她照相,忙说:“别照别照,我给你盖章好啦。”她从抽屉里拿出公章盖上,接收了她们的货。

    送完北边,我们又调头回来穿过云龙县城,天黑时到达宝丰镇,第二天我们向南进入云龙大峡谷。云龙大峡谷是一个先向南后向北的马蹄形的大峡谷,全长几百公里。我们要在大峡谷中行进200多公里到表村卫生院。这段路是在大山的半山腰开凿出来的,路很窄,因年久失修,道路已被雨水冲刷得有些倾斜,路下边是几丈深的悬崖峭壁,谷底是波涛滚滚的泌江,每当汽车开到道路狭窄处,向下一看,都会感到浑身发紧,头皮发麻。

    小江谨慎的开着车,中午我们到达澜沧江大桥,也是泌江和澜沧江的会合处。澜沧江水宽有100多米,江水顺着山势急流而下,澜沧江和泌江会合处更是旋涡四起,浪花飞溅涛声震耳。澜沧江大桥是一座钢架铁索吊桥,桥面是在铁索上埔着厚木板,桥墩是巨大的工字钢搭成的,为防止大型货车通行,桥墩内侧砌了两个大水泥垛子,给大桥留出一个窄小的通道。

    我看着窄小的通道和两个如同把门虎似的水泥垛子,心中叫苦不迭。小江在旁边不住的唠叨,我说这条路过不去你不听,就跟我骗你似的,这回可好,要返回去得绕道300多公里了吗。我走到桥墩旁,发现水泥垛子有很几道深深的划痕。我拿出合尺,仔细丈量桥墩的空间,又量了汽车的宽度,结果桥墩空间和汽车几乎一般宽,只有那些划痕的地方宽一点儿。我跑到桥的那一端,让我惊喜的是这边的水泥垛子已经倒塌了一个,过车是没有问题。我跑回来对小江说:“小江,这可就看你的本事了,我量了一下,你的车肯定能开过去。”小江说:“开过去,谁有这技术?我开不过去。”我说:“那你看这样行不行,我来开?”“你开,车撞坏了谁负责?”“我呀,你放心,我开了30多年车,真要撞坏了你的车,我不但给你修车,还给你补车份。”

    小江寻思一会儿对我说:“这样吧,为了你少绕300多公里我就冒一回险,我试一试,要是能开过大桥,以前的事儿咱们全扯平,你就别扣我工钱了吗。要是刮坏了我的车你可要给我修车啦,补车份啦。”我心中暗想,这小子又跟我动心眼儿,为了顺利开过大桥我说:“行。”“说话算话?”“算话。”小江说:“好吧!你给我看着,我来开。”他把反光镜掰到车身里,汽车慢慢开到引桥上,调正方向顺着我的手势,车头慢慢开进桥墩,我紧张地看着车厢的进度,车厢蹭着水泥垛子慢慢滑行,车厢的凹凸处正好顺进水泥垛的沟槽里,汽车稳稳地开过桥墩,开上用木板铺着的大桥,大桥的木板被车轮压的“吱吱”作响,桥身微微有些颤动。

    当汽车开过我身边,慢慢的开过澜沧江大桥,我悬着的心像一块石头落了地,这时疲劳和高山缺氧袭遍全身,顿时感到头晕恶心身体松软无力。我顺势躺在桥板上,我头枕着大桥钢索,仰面朝天看着天上的蓝天白云,听着澜沧江的波涛声,不由得心中感叹;澜沧江啊澜沧江!我梦中的澜沧江,你差点就成了我的乌江。沧江桥啊沧江桥!你真像是物流人的卢定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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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 章     愚 公 移 山

    我们顺利的过了澜沧江,沿着澜沧江向大山里的旧州和表村镇挺进。道路越来越难走。我们多次停车,用碎石填补被雨水冲成深沟的山路,走走停停,天快黑时到达旧州镇。在旧州镇我们顺利的办完交接手续,刚找旅馆便接到老胡的求援电话。老胡在电话中焦急的说“他们现在在巍山县快到鼠街镇的盘山路上,中午就被一辆坏了的大卡车堵住了去路,天快黑了不知该怎么办?”我问他:“卡车司机呢?”他说:“车门锁着,可能司机下山想办法去了,”“车停在山路的里手外手?”“山路的外手。”“你们的车从里手差多少开不过去?”“我们试了几次,差10来公分。”“前面还有几个点儿?”“还有三个点儿。”“那退回去先送别的点儿?”“我和司机商量了,路太窄没法调头,就是能退回去先送别的地儿最少要耽误两、三天的时间。”我说:“两、三天的时间1000块钱没了,不行、得想办法。”“那你快想啊。”情急之中心头一亮,想起这几天在大山里转悠,大多数的山体都是松软的红土山,能不能把山体挖下几公分,把车开过去?我对老胡说了我的想法。老胡说:“这坐山是红土山,土很松软,车上没有铁锹。”我问他:“你们停车的附近有没有村庄?”老胡说:“前面不远有一个小山村,刚才我到那村儿找过卡车司机。”“那你再去一趟,一定雇几个人,让他们帮着把山体挖开,把车开过去,别忘了说给他们工钱。”“那我这就去。”
 
    老胡去找人了,我焦急的等待着。几分钟后我再给老胡打电话,没了信号,我只好等待。我给小刘拨通了电话,询问他那边的情况。小刘口气含糊的说:“没…没…什么事。”我一听小刘迟疑含糊的口气,就知道其中有诈。我厉声的对他说:“你那边肯定有事儿,跟我说实话,我会帮助你,你不说实话,出了问题你要负完全责任!”在我严厉的追问下,小刘说他的女朋友找他来了。我一听,吃了一惊,忙问:“你现在在哪儿?”小刘说:“我在剑川县象图镇。”“她在哪儿那”“她在我车上”“她怎么来的?”“她今天上午到单位去找我,听说我到大理发货,她马上从北京坐飞机到昆明,从昆明坐大巴到大理,从大理花600元打车到象图……”听了小刘的叙述,真让我急不得恼不得。

    小刘是个大学毕业生,到我单位工作刚半年,他的女朋友杨薇是他高中时的同学,两人情深意笃。杨薇的父亲是个军官,母亲是个房地产开发商,家资巨富。姑娘从小娇生惯养,是个性格泼辣,敢做敢为的姑娘。

    我对小刘说:“今天你就住在象图,哪儿都不要去了,明天一早,你让杨薇坐早班客车到大理去等你,等送完了货我放你三天假,让你们在大理玩几天。”小刘为难地说:“她哪儿听我的,非要跟车送货,还是您跟她说吧。”“好吧,把手机给她。”手机传来扬薇的声音:“叔叔您好!我是杨薇,有话您说吧。”我对他说:“刘薇,你怎么到云南来了?”“叔叔,我到单位去找他,听说他到这来发货,我又急又怕就来了。”“你怕什么?”“我怕他一个人孤单,我怕他一个人发生危险。”“有危险你管的了吗,你这是添乱,你父母知道吗?”“不知道。”“你单位知道吗?”“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不先和我说一声?”“我要是跟您说了我还来的了吗?”我一听,理儿是这个理儿,可事儿它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和气地对他说:“姑娘,你不该来,我们这是在工作,虽然很艰苦,但不会有危险。你来了只会给他添乱,你听我的话,明天坐车到大理去等他,等干完活儿,我放他几天假,你们好好玩一玩。”“我要是跟着他呢?”“那我只好停止他的工作,回北京后解除他的劳务合同。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姑娘,你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的。”杨薇沉默一会儿说:“好吧,叔叔,我听您的。”

    我关上手机刚要喘口气,老胡的电话又打了过来。他说他找了四个山民把山体挖通,现在车刚开过来。我问他:“给了他们多少工钱?”老胡说:“他们听说是从北京送扶贫物资的,一分都不要,干完活,扛起铁锹走了。”“什么、走了?一分没要?”“没要。”“哎哟!这山里人怎么这样,他们怎么这么实在,他们这真是愚……”我从心里感谢这些山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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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深 山 菊 园

     第二天,我们沿着澜沧江顺山而上,这段路就像进入了无人区,道路越来越难走,山峰越来越险峻。山头积雪覆盖山头,澜沧江波涛滚滚顺山而下,满山都是绿树和灌木丛,除了偶尔能看到对面山顶处有几间小房子,到处呈现一派原始状态。
     

    我用摄象机把小房子拉近,发现小房子盖在山腰的悬崖处,人在房子周围走动,每走一步都要手扶着山体或抓住树木慢慢移动。看着他们在悬崖上移动的样子,真让我替他们捏了一把汗。小江告诉我:“他们都是‘盲流’,跑到大山里种烟的。”我问他:“他们种不种大烟?”小江说:“那谁知道,公路修在咱们这边山上,哪个鬼地方没有路,连警察都上不去,谁管他们。”“他们吃什么?”“他们在山体上挖个坑,撒上一些种子就够他们吃的了。”我看着这神秘的小房,神秘的山人,真让我羡慕他们的生活环境,赞叹他们的生存能力。
     

    当汽车开到一座山头时,下了一阵小雨。雨停后,一片彩虹横跨群山,彩虹把蓝天涂染得色彩斑斓,身置其中犹如梦幻。我让小江停下车, 看着这奇观美景真我心头激荡,站在山头大声高唱:“高原风景极目望,山光水色不寻常,白桦高枞入云表,黑岩峭立似金刚,远山积雪冰千仗,彩虹万里迎斜阳……”当我激情满怀的唱完已是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了。看着这大好河山意犹未尽,再想喊几声,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下午四点我们到达表村镇,进镇前我打电话通知了李志军院长。当我们到医院时李院长已在大门口等候了。李院长热情的拥抱着我说:“欢迎你,北京来的朋友,感谢你给我们送来医疗器械。”王院长是个40多岁的傈族汉子,五短身材,皮肤黑黑的,两只大眼炯炯有神。他热情的把我们让进院长办公室,让护士接收了仪器并给我们沏了香味诱人的傈族土茶。

    一进办公室,正面墙上的一幅字让我眼前一亮,这幅字是用2、4尺的宣纸书写而成。上书八个大字“救死扶伤治病救人”这八个颜体大字古拙大方苍劲有力,落款;山人李志军,啊!李院长。看着墙上的字,再看看朴实的王院长,真乃字如人也。

    我们从字聊到书法,李院长从真、草、篆、隶到晋朝的二王唐朝的颜柳,宋四家,清朝的乾隆近代的林散之无一不知,如数家珍。李院长还研究东巴文化,他还是纳西文书法协会的会员。聊到兴处李院长领我到他的书房去参观。当我走进他的书房一看,让我惊讶不已,这哪儿是书房,纯粹就是一个教室。屋子正面的墙上挂着一幅中堂,上书《山人书斋》旁边的墙上挂满了书法作品,有的是唐诗宋词,有的是毛主席诗词。让人不解的是这些作品的纸张五花八门,有粗白纸,有盛水泥的牛皮纸,有废报纸,有的甚至是用包装箱的硬纸板书写而成。这些作品字体结构虽然稚嫩但每张都透着一股质朴和灵气。屋子里有十几张桌子,桌子上都放着文房四宝,我看这些毛笔多数的笔尖都已磨秃,有的用细线把动物的毛捆在竹管上。砚台更是五花八门,有的是竹筒,有的是半个可乐瓶子,有的就是一块带凹槽的石头。
 
    李院长告诉我,这是他的书房,也是他为孩子们办的免费书法培训班。这些字都是孩子们写的,很不成熟。他说山里人很贫困,孩子们没有钱买纸笔,他就给孩子们找废报纸和能练字的东西用,只要能练字什么纸都用,他要尽全力把他的书法知识传授给他们,决不让书法艺术在大山里失传。

    看着这五花八门的作品,看着这一支支秃笔,看着李院长为孩子为艺术那执着的样子,真让我深受感动。我拿出200元钱给他,他坚决不要,我对他说:“李院长,您一定要收下这点钱,这是我的一点儿心意,代我给孩子们买点儿纸笔吧。”李院长用颤抖得手把钱接了过去,连声说:“感谢您对我的支持,我代孩子们谢谢您!”

    李院长拿出纸笔,饱含墨汁用纳西文写了“男耕女织”送给我。我接过这幅纳西文字,仿佛接过远古的纳西文化气息。李院长说:“刘先生,今天就不要走了,到我家去,我给你炒山野菜,咱们喝老酒。”我推辞说:“谢谢您,我们还要赶路到槽涧和民建镇。”李院长一听连连摇头摆手:“喏、喏、喏你们今天去不了,这俩地方离这100多公里,槽涧还好说,民建是云龙最远的山镇,到了民建前面就没有路了。民建镇有10多公里不通公路,汽车进不去,要人或驴驮驮进去,你们要去是很困难的。”对于民建镇的情况,进山时老周就对我说过,今天听李院长一说果然如此。我对李院长说:“这两家的货我必须送到,等到那地方我再想办法吧。”李院长说:“刘先生如果相信我的话,就把东西放我这,我替他们代收。我想办法给他们送去,你看怎么样?”我一听他给代收,真让我高兴,我说:“我对您肯定放心,就是不知那两个院长同意不同意?”他拍着胸脯说:“放心好啦,那两个院长是我的好朋友,我来和他们说好啦。

 
    李院长当即给他们拨通了电话,我又在电话里和他们交代了一番,槽涧和民进镇两院长痛快的答应了。我和李院长办理了交接手续,解决了槽涧和民进镇两大难题,真让我松了一口气。

    晚上,李院长和几位年青的傈族男女,在他家的竹楼里热情的接待了我们。傈族是一个歌舞的民族,就连给客人敬酒时都要先唱几句敬酒歌,那优美的歌声,赤诚的心,会让你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几轮下来,我已有些飘飘然了。酒到兴处,这些傈族朋友跳起了傈族舞,他们甜美的歌声,豪放的舞蹈感染了我,我也随着他们的旋律手舞足蹈的跳起来。我们唱着、跳着、吃着、喝着,竹楼的木地板被我们蹬踏得咚咚作响,如同鼓乐之声为我们伴奏。我陶醉在西南边陲的深山中,醉卧在月光如银的子夜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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