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沃土立丰碑 深厚情谊永延续
--北京知青网为去世在延安北京知青王长翠寻亲活动记实(上) 2016年2月24日,北京知青网总编姜成武在众多的微信群里发现了一篇当年在延安宜川下乡插队的聂新元所写的《高天厚土骨肉亲情》的报道。这篇报道写到:“1969年1月,曾经有近两万名北京知识青年响应党和政府的号召来到延安地区插队落户。王长翠就是这两万名北京知青中的一员。王长翠是北京马甸中学学生,1969年元月来到陕西省延安地区宜川县云岩公社北海村插队落户。在北海村插队劳动的一年里,王长翠踏实肯干,与老乡们建立了深厚的感情,村民们把她当作自己的孩子。1969年冬季,公社组织毛泽东思想宣传队,喜爱文艺的王长翠被挑选进入了宣传队。在宣传队里,王长翠工作积极热情,善于团结同志,很受队友的喜爱”。
知青资料照片
“一九七0年元月七日,王长翠回村去料理知青点的事情,在返回云岩公社参加宣传队排练途中,从陡峭的山路上跌到深沟里,尽管当地政府和老乡们尽力抢救,终因伤势过重未能挽回她的生命。这个悲惨的事件发生以后,知青们和当地老乡悲痛万分,当时仅有一万人口的云岩公社组织召开了几千人的追悼大会,还把王长翠的母亲和哥哥请到云岩参加了隆重的悼念仪式。乡亲们说:长翠是为我们而牺牲的,应该把她留在这里,她就是我们延安人民的好女儿。经过与家属商议,王长翠的家长同意把女儿埋葬在黄土高原上。长翠的墓地就选在云岩镇北山脚下。几十年来,每到清明和王长翠的忌日,都会有乡亲到她的墓地上去祭扫。当年在这里一起插队的知青们回到第二故乡探望乡亲们时,也都要到墓地去祭奠自己的战友”。
“2015年5月18日,宜川县云岩镇南海行政村北海村村民为了永久怀念长翠,自筹资金,在王长翠插队的北海村西北头大路边修建了一座纪念碑,纪念这位把生命奉献给了黄土高原,奉献给了延安人民的优秀青年。在建设过程中,乡亲们通过很多当年在这里插过队的北京知青帮助寻找王长翠的家人,希望能请到她的亲属参加立碑的纪念仪式,但是由于北京城市建设变化巨大,长翠的家已不知搬迁到何处,乡亲们的这个愿望竟没能实现。2016年春节后,老乡们又提起这件事,还是希望王长翠的家人能够知道“延安人民没有忘记当年牺牲在这里的北京知青王长翠,乡亲们会像纪念自己的家人,纪念自己家乡的英雄一样,纪念北京知青王长翠!”他们委托我们利用现代化手段,向社会发出这个信息,让王长翠的家人放心,延安人民永远记得北京知青对延安建设做出的贡献。希望知道这件事的朋友,都来帮助寻找王长翠的家人,以了延安乡亲们的这个心愿。”
此外,报道文章还刊登了两幅关于宜川县云岩镇南海村乡亲们自筹资金于2015年5月为了永久怀念王长翠修建的纪念碑的照片。
纪念碑正面两侧的铭文:革命理想坚如钢,广阔天地献青春。碑头刻“流芳”二字。铭文为“北京知识青年 王长翠纪念碑”;落款为“北海村全体村民 二零一五年五月十八日立”。
纪念碑文后面铭文:王长翠,女,北京市马甸中学学生,1969年元月12 日来到宜川县云岩公社北海村插队。1970年元月7日,她在去云岩公社参加文艺宣传队排练节目的途中,在庙咀跌崖身亡,年仅17岁。长翠个子修长,相貌美丽,理想坚定,朴实勤劳,与人为善,是一位优秀的知识青年。
在这篇报道之后,姜成武总编又看到一篇由朱凌撰写的关于她和王长翠同在延安插队往事的《心祭》文章。这篇文章更为感人!
全文如下:
“妈妈,长翠阿姨要不死,她也会有女儿的,是吧?”; “是的。”; “她也一定会是个最好最好的妈妈,是吧?”; “是的。” “她是您的好朋友,她的女儿也会是我的好朋友,对吧?”“对的。”; 清明又快到了,绵绵不断的雨幕笼罩着天地,细雨沙沙。似乎有一个精灵在这雨夜里徘徊,令我几夜辗转反侧,珠泪涟涟。20年了,长翠,你安睡在那杜梨山的阳坡上,可听见我心底的呼唤? 你一个人孤零零躺在那百草坡上,可感到过寂寞?哦,不,你是不会寂寞的,我知道。你深情地望着对面的杏花峁,那里有你住过的土窑洞;你深情地望着脚下的云岩河,那绿色的河水里撒下过我们的欢笑声;你细心聆听着牛铃的叮咚,群羊的咩叫,那声音对你有回归自然的吸引力;你细心聆听着婆姨女子赶集路上款款的乡音,那音调独特的乡土话,你会觉得那么娓娓动听…… 20年前发生的那一幕,对我来说是刻骨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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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听到长翠从山上摔下来,我发疯似的往公社院外跑,迎面碰上抬她疾奔卫生院的担架队。当时长翠只有往出倒的气了。进卫生院夹道时,人们把担架往高举一下,这时,冻住的伤口震开了,鲜血像开足的水管冲下来。我一生一世不能忘记也无法忘记,人的鲜血是这种流法。长翠的后脑顺骨缝摔开三瓣,竟然能望到里面的组织!我惊的目瞪口呆。就这样,我也根本没想到她会死。一个钟头以后,医生们放我们进了手术窑,我看到头部包扎严实、面色如土的长翠躺在那里,一步扑上去呼唤她。医生告诉我,不要再叫了。我无法相信,一个绚丽蓬勃宛如朝霞的生命倏然间就消失了。我无法接受这残酷的事实,哭的肝肠寸断。时至今日,我一想起她来,热泪依然如当年一样流洒不住。
1969年1月,我和长翠一起来到宜川县云岩公社插队。记得临行时分,北京火车站一片依依惜别的哭声,你却一脸纯情地笑着:“妈妈,那里是革命老根据地,我们就像战士出征!”那年清明,布谷声声,你倔强地跟上三老汉,学会了吆牛、扶犁。你梳着两把小刷子,穿着一身学生蓝,袖管、裤腿都高高挽着,手里扬着红缨长鞭,脚下踩着紫荆大耱,口里吆喝着:“哞啾!哞啾!弯儿——弯儿!”指挥着一黑一黄两犋犍牛,在潮润的泥浪上麻利地前行。崖畔上溢过来的晨雾白纱般地在你身边涌动。
那年麦收后,按人头每人才分到12斤麦子,一工(10分)不到8分钱,抵不上一盒“羊群”烟。小麦亩产只有80斤。 你去找队长,说:“一堆地(7分地)才上一车粪,地力当然不行。牛羊圈肥太少,还应该积人粪尿。”“谁不知道粪多了好?可谁愿意担茅桶?”你毫不犹豫地说“我来担!”打那以后,你领上两个半大后生,一层层一户户从底窑窟往塬上担粪。七八十斤的担子压得两肩通红,4个月育出几万斤上好的肥料。可惜你没能看见第二年的麦子长得有多好。你向甜杏妈学纺线,三晚上熬了两灯油,终于把纺车摇得吱嗡嗡。甜杏妈笑着拍你的手:“哟哟,这女子巧得太,啥都能学成!”你说:“听说当年大生产,周总理还得过纺线第一名?”甜杏妈说:“是哩!”“可这年代火箭、原子弹都上天了,你们还这样手工纺线、织布,太费工费时了。”甜杏妈叹口气:“谁位不解(不知)条子绒、洋平布好?没钱买呀。你看这糊墙纸,这一片子都是公家发的布证!你没见伏天里娃娃们个个都是精沟子?”你难过地把甜杏妈的话告诉我,困惑地问:“党中央知道不知道革命老区这样穷?咱们得想法儿反映反映。”从此你显得心事重重。
那年,刚开过“九大”,队友们“左”得出奇,宁可盐水抖面条酸馍沾辣子,也不愿到分给的知青自留地种菜,大家讨厌这“资本主意的小尾巴”。只有你,为了让大家吃上菜,叫河北的姨妈寄来菜籽,放弃一个个午休,顶着烈日点种南瓜、豆角、胡萝卜、洋白菜,锄草、捉虫。可惜旱源缺水,那些胡萝卜最终只长了小指头粗细,洋白菜长了4个月才拳头般大,叶片干柴巴巴的,老得咬不动。可你那片心,宛如一团火,温暖了每个人。那年秋收后,队友们陆续接到家里寄来的路费,带着困惑、疑虑和伤痛回到了北京。有的要向中央反映情况,有的要办病退手续,有的要转到河南干校,有的要走后门当兵。你却留下来,参加了“三结合”的文艺宣传队。 我们背着背包,夹着乐器,徒步走遍了云岩的山山水水。 你总是抢着多背些铜响乐器、大家共用的化妆品,比如大凡士林油瓶等不好拿的东西。你总是双手捧着毛泽东像框,走在队伍的最前边。雪路,疲累吃力可想而知。在那个年代,你和我,我们那一代人,有着怎样的虔诚和热情! 记得吗?长翠,我们最喜欢那支自己编的歌儿: “宝塔山高延水长, 我爱我的新家乡。我爱高原每寸土, 我爱陕北好风光! 你经常动情地唱着,充满了憧憬和希望。啊,这一片皇天厚土,这千万父老乡亲,长翠,你是怎样地爱着他们啊!千不该,万不该,我不该那天后晌(下午)放你回杏花峁。你非要赶擦黑前回插队的村庄,去看望分别几十天的乡亲们。我劝你:“明天8点要开总结会,你来回跑20里山路,不过回村睡一觉,寒窑冷灶,何必呢?”你恬然一笑:“我想村里人!”你用公社发的误工补贴买了一卷年画,到底跑回杏花峁去了。 那天后晌,你马不停蹄,一进村就挨门挨户看望乡亲,分赠年画,老窑窟到处撒下你银铃般的笑声。乡亲们是那么喜欢你,管你叫“燕雀子”、“红火人儿”。家家都拉你去吃饭,你却一一谢绝,回到知青窑,把后窑贮存的红薯检查了一遍,烂的扔了,大的、好的单放了一堆,留给回北京探亲的队友们。你蒸了一些有毛病的红薯凑和吃了顿晚饭。你哪想到,那是你在这世上吃的最后一顿饭!
晚上,马灯、方灯笼、手电筒的光晕一团团向知青窑移动,这山路上美丽的流萤,代表了乡亲们一片真挚的深情。猴娃们打打闹闹,后生们揣着手憨憨地笑,婆姨们搓着砣儿合绳,老汉们挖着烟袋圪蹴(蹲)在灶火旮旯。亲亲热热,一片乡情。你放开喉咙为亲人们唱《八角楼的灯光》《南飞的大雁》《桥工想念毛主席》……还有那支我们自编的歌儿。 第二天天不亮,你帮三老汉推了会儿碾子,还是说呀、唱呀,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然后,你揣上三老汉给的10个摊米黄,相跟上去云岩上学的两个娃娃上路了。 甜杏妈从底窑窟追上来:“猴(小)女子,急啥呀,再停半晌,我给你做的松紧鞋就绱好了!”你摆摆手喊道:“我要赶回云岩开会!下回回来穿你做的新鞋!甜杏妈立在长满圪针(酸枣刺)的窑背上呐喊:“长翠,你那塑料底鞋滑哩,走路当心格…… 淡淡的晨曦照在蜿蜒的山路上,背洼上积着皑皑的白雪。你把米黄交给一个娃娃提着(那米黄你舍不得吃,想和我分享的),硬把两个娃娃上学的口粮(玉米)背在肩上。你谈笑风生给娃娃讲北京的北海、颐和园、故宫,还有奇妙的北京动物园…… 可是,你没有来得及穿甜杏妈做的布鞋,也没有尝一口三老汉给的摊糕,就从几十丈高的鱼背岭上摔下去了! 只是一夜之间啊,长翠,你和我怎么就被分隔在了两个永不相逢的世界?我涕泪横流、肝肠寸断,怎么也不相信,昨天那一个活生生、欢欣欣的你永远离开了! 只有18岁,只有18岁啊!我忘不掉你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我想村里人!”你妈妈和哥嫂千里迢迢,从北京赶来和你的遗体告别。你面部无伤,神态安详,后脑却摔裂开三瓣,缠满了洁白的绷带,我为你戴了一顶蓝色的新帽子,大体上遮住了那片触目惊心的惨白。望见面如土灰死不复生的亲生女儿,你妈妈痛叫一声晕厥过去。老人醒来,第一句话是:“翠儿,我的翠儿,18岁,正是干事儿的时候,可你什么也没做呐,什么也没来得及做呐!……你的遗物,你妈妈大都赠给了杏花峁的乡亲。摸着你用过的脸盆、木箱,捧着你读过的书籍、报纸,抱着你穿用的衣物、被褥,杏花峁人泪如雨下,一片哭声:“好女子!好女子呀!牺惶(可怜)死啦!牺惶死啦!……
二十年了,高原白了、黄了、又绿了,往复了整整21轮。长翠,你一直静静地躺在杜梨山的百草坡上,山风吹过,那金黄的蒲公英和嫣红的山桃花都微微颤抖,它们仿佛又听见你:“我想村里人,我想村里人……我给女儿讲了你的故事。不止一遍。一遍又一遍。
《心祭》文章作者、原宜川县云岩公社西迴大队北京知青朱凌
当姜成武总编看完这两篇报道文章后,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既为王长翠的事迹所钦佩,更为宜川县云岩镇北海村村民为永久怀念长翠自筹资金修建纪念碑的事情所感动。于是,第二天,即2016年2月25日,他随即将这两篇报道同时转发到北京知青网的微信群上。立即引起了北京知青朋友们的极大关注。
为了圆延安宜川县父老乡亲40多年的心愿,为了帮助永远长眠在延安黄土高原上的北京优秀知青王长翠寻找其家人,2016年3月2日,北京知青网总编姜成武郑重宣布:北京知青网、北京知青网新闻中心编辑部,为去世在延安宜川县插队知青王长翠寻亲活动正式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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