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京后的第三份工作是当编辑
从1979年10月到1985年4月,我在崇文区托运站干了将近6年。当时很多单位都在招聘,其中也包括我后来去的《旅游》杂志社。我动心了。 我从小就喜爱写作,老有一个梦想:成为一个文字工作者。现在机会来了,我怎么能不动心呢? 当我正式提出要辞去经理职务,到杂志社应聘的时候,惊动了崇文区有关领导 ——我曾经在崇文区党委宣传部帮忙写过一些材料和书稿,跟有关领导比较熟。他们听说我要离开,苦口婆心地劝我不要走,并许给我一些愿。无奈,我去意已决,义无反顾地坚辞不受。 当我来到《旅游时代》杂志社(这个杂志社原来归北京市旅游局管,后来才和归属于北京出版社的《旅游》杂志合并,并改名为《旅游.》杂志)应聘的时候,我一下子就傻眼了:怎么这么多人应聘呀?然而,我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闯了! 我的考官是一位工人出版社的副总编辑,他先问了一些我的基本情况,然后考起了业务知识:地理、历史、政治……这都是我当高中教师时教学生的常识呀,有何难哉!我一口气答出了所有问题。最后结束的时候,我还给他“崩”了一句唐诗“画眉深浅入时无?”他一听更来劲儿了,马上跑到总编那里喜形于色地汇报:“我给您找了一位有真才实学的好编辑!”于是,总编立刻就召见了我。 我又跟总编聊了一个多钟头,从历史、宗教、建筑,到人文、金融、各国习俗……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侃”了一溜够,我估计也把他“侃”晕了。结果,他第二天就派人到我的原单位调档案去了——我如愿以偿地调到了《旅游时代》杂志社,当上了编辑。他们哪里知道,我这是做了多少年的“功课”呀! 当上了编辑,我如鱼得水,把我所有的“能耐水儿”全挤出来了。我发奋地编稿子、写稿子、约作者、想选题……干得得心应手。过了大概也就不到一年,总编就找我谈话,让我担任副总编。 这哪儿成呀!我刚调到编辑部才几天呀?干这么重要的领导差事,我怕难以服众。而且,我只想一门心思搞业务,不想涉猎仕途。于是,我只是答应当编辑部主任。至今,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是对的。“人贵有自知之明”;我的“水儿”就这么多,只够凑合“和”(念huo第四声)这么多“泥”。 除了本职工作外,我写了不少文章,发表后收到了一定的效果。比如,《透过回扣的思考》一文曾被《北京日报.》、《信息日报》等多家媒体转载,并受到了有关领导的重视;《旅游饭店忧思录》一文曾被国家旅游局局长会议当作资料传阅;《农民办旅游也是一条致富之路》经〈农民日报〉转载后,获得了“白藤湖全国旅游征文新闻奖”;我为北京旅游局撰写的电视专题片〈魂系旅游〉,还在日本得了奖……光是1987年一年,我得的奖状就有一大抽屉之多。 在1987年那年,杂志社开始评定职称了。当时,我评中级职称肯定是不够格儿的——我1985年才拿到大学本科毕业证书,需要干5年才有资格评中级职称呢,而我只干了两年编辑,还差3年呢! 可能是我发表的东西较多,有的东西还有一点影响,北京市职称评定委员会破格给我评了一个中级职称“编辑”。由于我们编辑部是采编合一,于是,我又成了名正言顺的记者了。
那一天,《旅游》杂志社的领导通知我,让我离开杂志社,另谋高就。我一下子就愣了,凭什么呀?我一不懒惰、二不争名夺利、三没有贪污作风问题。要是说我业务水平不成,拿出个一二三,我倒也心甘情愿。但是,所有这些理由都不能成立呀?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原来是我的“破屁股嘴”和敢于直言的冲劲儿,可能是“得罪”了领导。本来嘛,新来的总编撰写的一篇文章,我愣说人家通篇都是“文革语言”;总编的另一篇大作,我从里边不但挑出了错别字,还要给人家讲“语法”……人家能不烦你吗?但是,我可是北京市旅游局党委正式任命的干部呀!说不出个理由,说让我走,我就得走,这是理由吗? 不过,为了让我走,他们答应给我解决住房问题——我有一儿一女,而且都是大儿大女。当时他们一个20岁,一个18岁,住房问题早就是我心头的一件大事。得,为了孩子,为了房子,我豁出去了!于是,第二天我就“净身”出户,成了“自由职业者”——当时我已经47岁了! 47岁“失业”的老知青,我知道,以我这样的高龄,再找一份固定的工作是多么不容易,我就像俗语里说的那样:“野楼(鸽)没窝——四城哪儿都转”,我得到处找事儿干、找“食”吃。于是,我开始了我的“卖字”为生的生活。 我记得曾经在两个保健品公司、三个广告公司、四家媒体等公司打过工,最大的官儿当过企业总裁助理,还当过公关部经理、市场部经理、广告员、企划人员等等。不过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写东西、“卖字儿”。 为了生存,我大夏天的光着膀子、穿着大裤衩写东西——我不敢开空调。我老伴儿得了类风湿关节炎已经多年了,手指、脊柱、脚趾都已变形了;而且,她还做过两次大手术。一次是双膝膝盖人工关节置换手术,一次是腰椎椎管狭窄手术;腰里订了六根钢钉和两根横插。我不敢开空调,是怕冷风吹着她;我三伏天骑着车、去“央求”人家把我辛辛苦苦按照他们的要求搞出来的策划方案应当付给我的策划费;我得“聆听”比我小三十岁的老板教训我、骂我……我的儿子到今年都快40岁了,至今也没有娶上媳妇儿;女朋友倒是谈过几个,可是一到谈婚论嫁就吹。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我没钱给他买商品房;登记经济适用房,又轮候不上;女友还不是嫌儿子没房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一个字:钱!我得挣钱自己交退休金、大病统筹费、冬天的取暖费……一切的一切,都得自己挣。你能哭吗?当今社会不相信眼泪;你能让人同情你吗?“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得,求谁也指望不上,一句话,还得靠自己!
末了话
现在,虽然我退休了,但是我又找到了我的“第五份工作”,也是我人生最后的一份工作,即:不拿工资的“公益工作”--在北京知青网上,为当年我们这些老知青继续“写字”;呵呵,这可不是当年的“卖字儿”,而是心甘情愿、踏踏实实为我们自己“写字儿”!而且,这份工作还得必须要干好,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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