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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生活片断(十七) 吃派饭(下)

时间:2008-01-01 03:31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246次
 
 
    有一次我和一个社员到奈曼旗外调,去的地方在奈曼最南边,靠近辽宁省的朝阳,在大山里。此地就是麦饭石(改革开放后闻名全国)的产地,但因为不允许农村搞副业,所以相当穷。一天正好是阴历二月初二,按当地习俗这天的早饭要吃饺子,被安排我们俩吃派饭的人家没有白面,更没有肉(即使是曾经有过肉和白面,过年时也吃光了),只好用荞麦面包酸菜馅饺子。荞麦面粘性差,饺子皮擀薄了容易破,煮熟的饺子呈暗红色,吃到嘴里,几乎全是面,没多少馅。三十几年后一次到商店买白面,发现荞麦面的价格竟然比白面还贵三分之二,不由得心生感慨,想不到当年上不得台面的荞麦面会身价倍增,甚至超过白面。    还有一次我们到开鲁县东边的东风公社外调,这个公社在开鲁县过去算是比较富的,但是受大形势的影响,不少生产队越干越穷。这天的早饭我俩被派到一家吃饭,不知为什么,这家人只有三个女人,母亲和两个女儿。饭端上桌,女主人照例在一旁张罗,两个女儿坐在炕角落里看我俩吃。还没吃上几口,那个大约四无岁的女孩哭叫起来:妈妈,我的包破了!一边说一边拉起袖管给她妈妈看,我用眼角瞄了一下,果然,黄绿色带着血丝的脓水正在往外流淌。我不敢有什么反应,可那位社员受不了了,他地撂下饭碗,虎着脸掏出粮票和钱(按规定,在社员家吃派饭每顿半斤粮票三角钱)拍在桌子上,吃好了,咱赶路吧。”    
   参加“清队工作队”期间,每天两顿饭都是到社员家吃“派饭”。当时正是春节前后,队干部安排时,总是派到已经杀过猪的人家,所以我们工作队员几乎是顿顿有肉吃。吃了几家,我发现他们做菜的手艺都差不多,端上来的菜味道没什么区别。我最喜欢吃的是一种白切肉片,半寸多宽,两三寸长,两三分厚,肥瘦全有,还带点皮。不知怎么弄的,似乎只有八成熟,咬起来还咯吱咯吱的,有嚼头,味道很好,别看白花花三指多宽的肥膘,可是一点也不腻,吃了还想吃。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特别喜欢吃肥肉,无论是红烧还是白烧,看见就想流口水,吃到嘴里感觉比奶油蛋糕还美。二○○二年回开鲁,真想再尝尝这白切肉片的美味。可能是当地人的吃肉习惯也变了,竟然没有一家上这菜,未能如愿。事后和同学们说起,有几位也有同感。
    开鲁农村和北方农村一样,土炕除了晚上睡觉外,日间是一家人室内活动的主要场地。男人干活回家喝茶吸烟,女人飞针走线缝衣裳,包括一日三餐,都是在炕上。倘若家里来了客人,为表示礼貌,也是热情地往炕上让上炕,上炕!。对于尊贵的客人,还要加上一句炕里坐!让到炕中央靠近窗口的位置。
    到农民家吃饭,盘腿坐成了我的困难。我家是南方人,虽然一直生活在北方,也住过北京最典型的四合院,但从没睡过炕(下乡劳动除外),也没有盘腿而坐的习惯,吃饭一向是坐椅子或是板凳。在我们知青家里,队里特意给做了桌子和凳子,我们平时吃饭看书都是在桌子上。盘腿坐的时间长了,两条腿又酸又麻,吃完饭跳下炕来,两条腿几乎不听使唤,要活动一阵子才能恢复正常。还有一样,我盘腿一坐,就像有一口气憋在心口窝,堵在那里咽不下饭。如果硬往下咽,吃不了几口饭就堵到了嗓子眼,噎得我直翻白眼。拍胸、灌米汤地折腾好一阵子才能把饭送下去。噎了两次,我再也不敢坐炕里边了,只能坐在炕沿上,一条腿盘在炕上,一条腿垂在地上。
 
 
    不管怎么说,也是个不好的行为,这里,不想为偷窃行为作任何辩护,只是如实记录。
    下乡第一年秋后,庄稼已经全部放倒,苞米也扒下来,一堆堆地集中在一起,准备往回运。这时候要特别当心,成堆的苞米为偷儿提供了方便。为了保护这即将到手的粮食不受损失,队里加派了护秋的人员,我也有幸被选中。这天夜里,我随着一位社员漫山遍野地转悠。转来转去,最后转到村子西南方的一块地。这块地呈狭长形,用社员的话说就是垄沟特别长,一根垄可以从我们村边一直延伸到他们所在地一队的村头。我俩顺着垄沟走到可以看到一队村子时,那位社员说:饿了,咱俩烧苞米吃吧。我俩挑出几个比较嫩的苞米,再找些苞米秸杆来,点上火,一会儿就烧熟了。
    吃完烧苞米,那位社员大概觉得光有饭没有菜不够尽兴,抹抹嘴说:咱去偷点胡萝卜吃。我知道偷东西不是好事,可是我们下乡来是接受再教育的,老师怎么教,我就怎么学,不能有二话。他熟门熟路地把我带到村子的北边,指着一块地:就这儿!
    说老实话,长这么大,胡萝卜吃过不少,胡萝卜叶子是什么样可从来不知道。在我的印象中,萝卜叶子就是儿童歌舞剧《拔萝卜》中那个样子,胡萝卜既然叫“萝卜”,它的叶子也应该是那样无疑。如果不是有人指点,别说是深更半夜,就是大白天把我领到胡萝卜地里,我也不知道地皮底下就是胡萝卜。我学着那社员的样,拔了两个胡萝卜,又悄悄地溜回我们队的玉米地,坐下来定定心心地啃胡萝卜。
    就是信号弹事件(见《插队生活片断(三)》)那一次,我和HJY值更巡逻到后半夜,转来转去转到村东头果园附近大路上。这个地方地势比较高,周围是一片沙沼,视野比较开阔,我俩就站在大路上看那几颗信号弹星星。正看着,从庄稼地里钻出两个黑影来,我俩一下子紧张起来,心想:这一夜总算没有白等。
    谁知那俩人没一点“贼”模样,走路大大咧咧的,脚步声很重,走着走着还高声说起话来。仔细一听,原来是本队的两位“看青”的社员。“看青”的任务是保护庄稼,不是抓贼,即使有贼,吓跑了就成,所以他俩走路有那么大的动静。和他俩随便聊了几句,一位社员忽然提出到生产队果园里偷葡萄。我俩未置可否,跟着他俩走。
    我们从果园东墙的一个缺口钻进果园(自家的果园,当然是熟门熟路),由于扮演的角色从庄稼的守护者转换成偷窃者,我们一个个蹑手蹑脚地摸到葡萄架下,匆匆忙忙地摘了几串葡萄就走。要说这两位社员的胆儿也真够大的,撤退的时候不走原路,领着我们摸到看果园人睡觉的窗下,隔窗欣赏了一会儿看果园人的鼾声,才轻手轻脚地从果园大门出去。到了村头大路上,哥儿几个席地而坐,把“战利品”一扫而光。
    第二天干活休息时,听一位社员说:“昨天夜里有人偷咱果园。”“听说是从闸门来的,有一个还穿着大水靴呢!……”原来,看果园人的警惕性也很高,临睡前把地面全用扫帚扫了一遍。早起一查,我们几个偷儿的脚印历历在目。所幸的是,当时我穿了一双胶棉鞋,鞋底花纹和高统水靴差不多,而我的鞋又是农村少见的44号(相当于新号型的28号)。人们根据现场的“犯罪痕迹”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出结论“闸门来的人偷果园”。为几串葡萄去惹水利部门的人,犯不上,此案便不了了之,也没有记录在案,否则,我还真不敢再穿那双胶棉鞋了。
    说实在的,那葡萄并不怎么好吃,外表看起来还不错,挺大挺水灵。吃到嘴里,不是很甜,和北京的无法相比。最不可理解的是,吃了几颗葡萄以后,嘴角有辣的感觉。大概是品种不好,或是栽培技术不到位,造成品种品质退化的缘故。
    偷萝卜:一年麦收,王队长安排我和一个社员夜里看麦子。到了后半夜,社员说:肚子饿了,咱去弄点儿吃的吧。社员们粮食少,白天尚且填不饱肚子,哪有东西带着作夜宵。他带着我到队里的菜地,拔了几个白萝卜,擦擦泥,就吃了下去。
    需要特别声明一句,下乡三年,我统共只有这三次偷盗行为,并且都是受人教唆,应该算是从犯吧。
    三十四年后,我们十一个年逾五十的老知青旧地重游。回忆当年趣事时,我对BGL坦白了这仅有的三次偷窃经历,BGL哈哈大笑:三十年的疑案终于大白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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