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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下乡在内蒙牧区打井

时间:2014-04-04 03:07来源:北京知青网作者:angelozh点击:1407次
我们下乡插队的第一个冬天就经历了打井的劳作。我们四男二女六个北京知青来到珠日和山东边一条山沟前扎起两个蒙古包,开始了有生第一次的打井。住在附近的那木吉森格等几个牧民每天骑马过来跟着干,或者说是带着我们干。

 


      牧区进入隆冬若不是白灾或铁灾,草原呈现一片祥和,山沟里、背阴处有厚厚的积雪,半尺高的黄草在劲风中摇曳。牛羊在冬日的阳光里悠闲地吃草,渴了就近啃几口草丛中像砂糖一样的白雪。牧人日出而行,日落而卧很是清闲。东乌旗乌里雅斯太镇都兰嘎查的牧民来电话告知:今冬有雪但不大,草场各处有积雪,有益牲畜过冬。


      上世纪六十年代内蒙古牧区加强了草原基本建设,利用冬闲组织基干民兵和牧业闲散劳力打井,解决人畜饮水问题,为以后牧民定居打好基础。

 

      我们下乡插队的第一个冬天就经历了打井的劳作。我们四男二女六个北京知青来到珠日和山东边一条山沟前扎起两个蒙古包,开始了有生第一次的打井。住在附近的那木吉森格等几个牧民每天骑马过来跟着干,或者说是带着我们干。

 

      首先在沟前选择一个较平坦的地方,划了一个直径大约一丈左右的圆,清除积雪和浮草,铺上厚厚一层从羊盘上扫来的羊粪子,点燃一堆干牛粪然后均匀铺撒开,使羊粪子只冒烟不起火苗,慢慢地沤着。经过一夜,羊粪燃烧的热气将冰冻九尺的大地化开少许。我们用搞头刨,用锹铲,清出一尺多深的圆坑。再铺上羊粪子,点燃再沤上一夜。这样,融化一层,往下挖一层,经过七八天就挖成了一人多深的干井筒。

  


 

      在牧区冬季打井比较安全,井壁在寒冷的气温下,冻得很坚实,再往下是红土层,一般不会坍塌。井挖了丈余深后,我们找来一些椽木和草垫将井口棚起来,在上面铺上半尺厚的土,撒些雪水冻得结结实实,就是十几个人在上面踩踏也不要紧,留下一米见方的窗口,再架上辘轳便于往下放人和起吊土石。两三个人在井下刨土,再将土石装入吊筐,井口上的人摇着辘轳将土筐吊上来,就近倒在井边。

 

      井外是厚厚的白雪覆盖着草原和山峦,在阳光照耀下闪着银光。井下却很暖和,抡镐挥锹不时流着汗水。天气好的时候,我们就到附近的珠日和山开山起石头。朱日和(心)山,南西两面连着山脉比较平缓只露出十几米高的山尖,而东北两面却陡峭险峻,几十米的斜坡直插沟底,远远看去就像刚出膛的羊心,故此山有此名。

 

      我们在背面的半山腰,选择了一片石头集中、石材较好的地方破土取石。用橇杠插进石缝,将沉睡了千百年的岩石撬动、挪移、趁势推下山坡。用十几磅的大锤将一人高的巨石砸成三四个人能搬动的石块,再套上牛车将石块运到井旁(去年夏天回嘎查探亲,走到沟里采撷哈勒海,一种带刺的能吃的野菜,看到一些无人搬动的巨石仍然躺在山下)。

 


 

      这期间还要参加队里办的学习班、批斗会,断断续续干到3月底,没等打出水就放弃了。当时,一帮被管制的四类份子也在队部后的峡谷里打井,挖了七八丈深也没见水。就在去往旗里的路旁,我曾路过探头望望:橙红色的干井筒子深不见底。而在它不远的山沟里却有潺潺的泉水。所以在牧区打井也需要科学和经验,按规律找到水线。


      70年夏天,我和另一知青被抽调去执行战备任务。

 

      几经周折,几次选址,最后东乌旗选址在雅勒盖图的山沟里建筑战备仓库。实际就在旗东南,我们大队西边和额尔敦乌拉大队接壤的地方,翻过大队草山西边的大山就是。来参加施工的民工有很多是北京知青。我们在大沟的两侧选好合适的地形,摆开战场。用橇杠起掉浮石,在坚硬的巨石上打炮眼,一个人手扶钢钎不停转动,两个人抡起十几磅的大锤砸向钢钎,钢钎钻出一尺多深的炮眼,将黄色火药慢慢填入再插入电雷管,用土石将其压实疏散人员在隐蔽处接通电源,“轰”的一声,山崖被炸开,反复操作山坡被劈成立崖,下面清理成四五间房基的平地,就地取石垒砌筑三米多高的库房。

 

      为了解决几百号人吃水问题,指挥部决定在沟底打井。在夏季用土办法打井是很危险的,知青和民工组成三四个梯队轮番向下挖土刨石,同时还要和塌方、冒水搏斗抢时间,两三天的时间打好一口出水很好的井。饭后茶余,知青在蒙古包里围坐一圈天南地北神聊,某人拿出一包香烟分与大家刚好一圈散光,不一会儿下一位再散一圈,饭后一只烟赛过活神仙,大家忘了苦和累。在工地上结识了不少各公社的知青。

 

      这年底也就是插队的第三个冬天,开始在苗圃北墙外打井。该井日后成为队办学校五十多人的吃水井。

 

      有过珠日和、战备基地打井的经验,我已是老练的干将,打井口、铺羊粪子沤井、搭井棚、架辘轳、起石头、往井下吊放石块、砌井壁、封井台有序进行。

 


 

      我赶着四驾牛拉的大车,和几个男青年到石门附近拉石头,把车停靠在坡边,两个人将石块搬上大车,遇到大石块两人搬不动就三四个人搬,还想出好办法:将橇杠插在石块下两人抬一头,另一人搬一头,一齐使劲抬起石块将一头担在车帮上,再用力将其翻入车箱或卡在车棚架上。没有手套,双手磨出厚厚的茧子。

 

      苗圃这里的地下水丰盈,打到一丈多深就见水了,为了将来出水量大,我们一直坚持往下追挖,淘一阵泥水,挖一层砂石。天寒地冻,提上来的泥水溅到身上裤子上,形成一层暗红色的冰的铠甲,用绳子在棉袄腰间束紧抵挡风寒,自制的羊皮手套掌心一面磨得破烂不堪,这时候牧民蒙袍的马蹄袖最适用,既挡风防冻又便于干活。晚上我还要将辘轳上冻得僵直的大绳和吊土的皮兜子拿回屋里烤化,便于第二天使用。

 

      不久井下来水多了,一夜可出一两尺深,就可以放井盘(六块或八块木块拼成),在上面砌井壁了。砌井是个技术活,用适当的石块打好底子形成圆筒形,在其和井壁之间用碎石填实填平,再一层一层往上砌,快到地面时往里缩成直径约一米的井口,最后用大石块砌起一米高、三四米直径的井台,便于马在上面跑圈拉水车往上提水饮牲畜。

 

      砌井时,我在井棚上负责指挥众人将一块块石头往下吊。大石块用一绳套绷紧,辘轳大绳头绑有一尺多长的木棍,将其穿入绳套,喊着号令指挥四个把辘轳的人将石块吊起,牢靠后再缓缓放入井下,我手把大绳呼应下面,井下两三个人命系手中。

 

      连续作战,几个知青和苗圃的劳力又在苗圃园内打了口井。

 

      大队里的马群发展很快,已有三群一千二百多匹了,现有的井已不适宜饮马群。于是队里就组织基干民兵在苗圃和南边的高毕打井,连续几天不分昼夜突击完成。

 

      我们年少的时候对水下有着天生的畏惧,以为江河湖海、井、洞都是无底的深渊。横渡昆明湖曾脚探过湖底;亲历过打井知道再深的井也是人挖的。当年在牧区经常攀着石砌的井壁下到井底打捞水桶、杂物、清理井底、凿冰,无所惧怕。在大旱的年景,长江不是也见底了吗,几个大湖也干了吗。

 

      76年暑假,到锡师同学家乡游玩。他们家在白旗北部,是著名的浑善达克沙地腹地。从旗里往生产队我们策马而行,小路在一座座沙丘中曲折环绕,高高的沙丘泛着金黄显得雄壮,弯弯的峰顶又是那样的优美。虽是沙地地下水却很丰富,时常见到高大茂密的树木和各种植物,还有几个很大的湖。

 

      静静的湖水伴着茂盛的芦苇,也有放牧牛羊的草滩,路边有一些柳霸围成的小屋,上面抹些稀牛粪挡风(沙地里缺土)。马蹄比较大,我们扬鞭跃马在沙地上飞驰不逊于在草原上跑马。他家有两间土坯房,也喝奶茶吃奶食,饮食同东乌旗无大异。房前有一片菜园,各样蔬菜长得很旺。这里的井很有趣,引起了我的兴趣。在沙地里打井又是就另一番情景:将3X2米的柳霸卷成筒状插在沙坑里,一边掏挖坑里的沙子,一边下沉柳霸,挖到三尺多深就能出水,从沙地渗出来的水清凉可口。人畜饮水、浇菜地足够。沙地里唯一不便的是大雪封山时出行困难。

 

      八十年代,牲畜草场承包到户,牧民大都雇人在自家的草场上打了井,有的还打了机井。牧民的生存离不开井。北京的“胡同”就是蒙古语“井”的译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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