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户人家稀稀拉拉住在沟掌上，
鸟不拉屎贼不来院子都没有围墙，
一年到头没人路过，没人来访，
衣服破了露着肉也不算走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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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青的灶台没有老乡的光，
大铁锅里没油水，锈的发黄，
老槐木的门板风吹的呼呼响，
屁股大的窗户纸一尺见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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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水瓶做的小油灯一丁点亮，
刀耕火种打连枷想起了炎黄，
买个电壶扯块花布就算时尚，
拖拉机咋恁大劲儿，吃的啥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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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村里没几天把头剃了个光，
炕沿一溜秃葫芦象庙里的和尚，
聊半宿精神会餐哈喇子流了一炕，
说到了伤心地方哭起来象号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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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年轻人没有腰，疼起来跟折了一样，
伸胳膊块儿挺壮可没老乡能扛，
学人家干活可身板总不象，
喋起馍来个个都是好饭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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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抽烟的可不一定都是流氓，
吞云吐雾蚊虫不咬省了蚊香，
想装大人叼着烟卷装模作样，
捡烟屁股的寒碜事可别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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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民歌没有老乡的酸曲黄，
知道那些事儿还是在下了乡，
老乡总爱唱的是《送情郎》，
知青最喜欢《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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串队的同学来了，打肿脸充胖，
到晌午说说笑笑就上了灶房，
女生们在门口站了一大帮：
不交钱就吃饭你们就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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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愁了哭，男人愁了唱，
小毛驴拉上磨鼻子哼得响，
老乡愁了就回家打婆娘，
知青愁了就唱《沙家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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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了半个月灶上断了粮，
没吃的借遍了整个村庄，
天一放晴赶忙磨了二斗麦，
还完了人家还剩下一把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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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的小屁孩还不懂得搞对象，
路上碰见了女同学远远的相跟上，
两个小刷子撩拨的心里痒，
一回头臊得脸象茄子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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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家大婶把咱的生日记在心上，
虽说她成份不好可是菜做得挺香，
橡子酿的酒喝醉了不敢嚷嚷，
北京干部知道了又要上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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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工回来骨头架散了一样，
窑门前有一篮青菜，鸡蛋在下面藏，
弟兄们吃的挺香，不管别人咋相，
傻女子鬼迷心，一准瞒着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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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们摸个鸡来打打饥荒，
骨头鸡毛打扫干净都烧了炕，
该死的婆姨闻见味儿赶来骂场：
“天杀的，没了公鸡咋知道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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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俩字儿就总得派上用场，
捧着一本医疗手册背起了小药箱，
头疼脑热用错药倒没啥影响，
生娃娃的大事可就着了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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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科学把实验室弄得有模有样，
福尔马林呛的俺头昏脑胀。
树了典型县里开会接受表扬，
哪知道该分配了扣着俺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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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要扎根农村做梦都想进工厂，
分配走了好几拨咱心里发凉，
终于铁哥们儿把知心话儿讲，
带回来的茶叶咋没给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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陕北的水土咋不适合俺生长，
女生都挺胖男生瘦的象干狼。
卖的力气多，可好处老摊不上，
想回家拦个车还要女生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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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苦了一年熬到了秋凉，
结算了分点钱，粮食也进了仓，
老乡有了钱就想上人家的炕，
知青攒的钱全扔在了铁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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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不得逃离农村走了还挺想，
说起了那里的乡亲们眼泪汪汪。
滴水的恩情一辈子不能忘，
总想起那婶子，栓娃儿，还有小芳…. |
